“你在哪里上班呢?”男子见我没有接他的话,赶紧改换话题,直接问起我的情况。这一次,我感到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击打在我的脸上。我全身立即不自在起来。
我在思索要不要回答他的提问,怎么回答这个提问。因为对于陌生人,我必须既有警惕,还有起码的礼貌。“天然气公司。”在片刻留白之后,我马上周全地回答了男子的提问。
男子“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在县政府上班。我叫张辰。”
听他说完,我就没有再吱声。因为于我而言,一个陌生人并不足以引发我谈话的兴趣。我就像一个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与别人毫不相干的梦的人,欣赏着外界的形形□□和变化。但我并不想走进一块自己不熟悉的领地。
张辰见我不再言语,还是强打精神刻意问了我的名字。
“陈雪。”我淡淡地回道,好似在说一个与我自己根本没有关系的名词。
接下来的路程,全部都在张辰的谈笑中经过。我很少chā话,对于张辰的提问,只略作简要回答。我仅仅一路听张辰说个不停,几乎不问涉及到他自身的问题。目的地将至,张辰要走了我的电话号码,同时把他的电话号码回馈给了我。
那晚,晚会的灯光代替了天空中闪亮的星星。在小涧欢快的鸣唱中,张辰跟我沐浴在绵绵的秋雨中。轻寒却又如格桑花一般绚烂,足以打动爱花人的情怀。
我们身披塑料雨衣,站在露天的草坪上,期待着歌舞,期待着如歌舞那样欢快动人的情缘。
张辰寸步不离我的左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得到一个陌生人的陪伴,一切刚刚好。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还记得独自游历南京总统府的时候,我在门口遇见一个穿白衬衫的高个子男人。他的脸很白净,背一个双肩包,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纯洁、干净的气息。这样的男子,不论是身高、长相,还是气质,任何一面都会令人印象深刻。
后又与他在总统府内相遇,我们擦肩而过,彼此对望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这个影像和场景一直存储在我的脑海里。
还有西塘。我走进一家饭馆吃午饭,依然是一个人。邻桌有三位男子用餐,cāo着我根本听不懂的外地口音。在等菜的间隙,我发扬了一贯的好奇精神,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他们的服饰装扮跟平常人不同,很是前卫、稀奇,看我的眼神也极不友好。我吃完结了账,起身离开时,我发现他们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我瞬间发动神经的自我保护机制,赶紧快步朝另一方向人流较多的地方逃离。
在西塘,我第一次某首歌降央卓玛演唱的《西海情歌》。这首歌在阳春三月的西塘,温婉中蕴藏着某种直抒胸臆、信马由缰的粗犷。
歌、人、景全部消融在春光里,在眼前的山水画轴中。我记住了西塘,不仅因为这首歌,更因为刚才那一场紧张和不安的感觉。
摄像机、镁光灯一齐打向舞台。音乐、表演被安置在这远离县城的高山小镇,反倒显得更加宝贵、更贴切、更诗意。
雨仍在密密麻麻地洒落。空气中绵延着一层凉意。草坪因为接连的雨天,加上人来人往踩踏严重,小草开始半躺在泥土里,路人的鞋子、裙摆、裤腿被悄无声息地染上稀泥。
我们身后摆放的塑料小凳,早就被这场不识趣的秋雨浇湿了,一包纸巾用完,也无法擦干。我盯着舞台看了好一阵,节目还算有趣。可我觉得有点累了,想坐下来。于是,我无奈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座位,惋惜在心底缭绕。
站在我右侧的张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一直在不断地向四周张望着。不一会儿,张辰用他的左手轻轻碰了我胳膊一下,对我说道:“陈雪,要不我们去那边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