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不耐烦,望见一个林子里,见一块长石头横着,他就坐着。口里道:“观世音菩萨,这些路就走不动了。”肚里转道:“我且将饼吃了再走。”袖中摸出来一看,只见又冷又硬,如石块一般。陶氏又道:“观音菩萨,我老人家怎吃得这个饼。”自言自语的说犹未了,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道姑立在面前。那道姑怎么样的?
头上戴着古色幅巾,身上穿着绛耳色的道服。腰间束着黄色丝绦,耳边垂着银丝细坠。臂上挂着菩提数珠,脚上穿着僧鞋僧袜。纵然不是灵山治世专,也必定是救命主菩萨。
话说那道姑手中携了一只篮,篮里放着一件背褡兜,向陶氏作个问讯道:“女菩萨,借坐一坐。”陶氏回礼道:“我也是过路的,同坐何妨。”那道姑口里念声:“观世音菩萨,老了,没用了。今早要紧到施主人家去,空心出门的,走了三十里多路,肚里又饥,腿里又酸。”陶氏便道:“我走得五六里,就倦起来,莫说三十里。我点心也带些在此,只是冷硬难吃。”道姑道:“我饿极了,就是冷硬的,我情愿将这背褡换来免饥,不知女菩萨看慈悲否?”陶氏道:“若是吃得,我就舍与你吃,怎么要换。”一头说,一头在袖里摸出两个饼来,递与道姑。道姑道:“我生平不肯白吃人的东西。”就在篮里将这背褡送与陶氏。陶氏那里肯要他的。道姑道:“女菩萨,你若不拿我的,我宁饿死不吃你的饼。”陶氏见他推得真切,又见背褡是绒的,心上道:“我拿回去与媳fù穿,也可讨他欢心。”转转念头道:“我还有两个饼,一总与你吃罢,背裕权留我处。”那道姑见陶氏收了背褡,方肯将饼来吃。不吃犹可,一吃吃了,只见道姑大喊一声,往后便倒,七窍中鲜血迸流,吓得陶氏面如土色。口中:“救苦观音,为甚这道姑将饼子吃了,就死了,想是又冷又硬,咽坏了咽喉?虽然如此,我又不能救他。趁此无人看见,我只得走去罢,省得人来看见,惹是招非。”心上担了一肚皮惊惶,回身便走。
却说那桃花专等婆婆出了门,便去梳好了头,望何敬山来作乐。敬山因满口约定了,急忙忙早起出门,不道走得数步,只见一个人挑了担,撞着何敬山,便道:“何阿叔,清早那里去?”敬山一看,乃是惯卖犬ròu的狗王二,何敬山道:“王二挑的是戌物么?”王二道:“我特特留一大块腰窝送来。”敬山转身道:“既如此,你随我来。”于是转身又到家里道:“通折倒与我罢。”王二见说,即将桶盖开了,拿出来。敬山道:“为何都是精的。”王二道:“不瞒何阿叔说,昨晚正打一只肥狗,遇着一个老妪,要我的狗皮与儿子做暖帽,肯出三钱银子,所以剥了皮去,纯是精ròu了。”何敬山也称三钱银子与了他,王二去了。烫热一壶酒,空心吃了,又醉又饱,乘酒兴竟到魏家来。
只见那fù人望着了何敬山,如获珍宝一般,满脸堆着笑容道:“真正不失信的冤家。”即携了手进门,随将门关了。何敬山火又动,狗ròuxìng又发,酒兴又作,托在床上,脱下裤子,竖起两股就干。那fù人迎着,似渴龙见水,两个滚作一团。这一场好杀,怎见得:
一个是偷。汉子的都头,一个是撩fù人的宿积。一个恣意的不休,一个尽情的出力。一个是舍了缘砖抛黄金,一个是撇了家鸡偷野食。一个在柴仓窝里趁风流,一个在粪扫堆边矜出色。
说话两人正在高兴之际,忽听听得外面有人扣门。何敬山慌忙道:“你婆婆回来了。”fù人道:“他要回来,今生不能够了。”说犹未了,只见门外叫道:“二娘子,开了门。”敬山道:“这个不是你婆婆的声音?”那fù人听见,吃一惊道:“怎么回来得,有如此奇怪。莫不是他的魂灵么?”于是只得起身来,遂叫何敬山从后门去了。然后开了门,只见陶氏手拿背褡道:“我走倦了,快取条凳子来坐坐。”气急急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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