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还有一个人,正趴在桌上熟睡,大氅披在肩上,一展肩头都是云云鹤鹤,手边的那盏灯刚灭,还有青烟。
她摸了摸手边,随身的匕首早已经不见了。
她偷偷摸摸下了床饶过那人,开了房门正想走,对面房的门也正被人拉开,她快一步看见门里露出慕连侯颇有些凌乱的额发,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快速将门合上。
还好,差一点被他看见。
隔着一扇门,可以听见慕连侯从对面房中迈上走廊,问:“那个胭脂什么时候走的?”
百里扶桑闷闷回了一句:“不知道。”
“连招呼都不招呼一声就敢先跑走,下回要好好戏弄她一次,好了好了,今天再去城中转悠,希望能遇到那个卖糯米糕的姑娘。”
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消失,身后那人的手放在她头顶,只是安静放着就惊起她一串寒颤。
胭脂咽一口口水,缓缓转身看着燕南风,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却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有些事他看没看见,知不知道。
好在他先开了口:“今天清早,刚出酒楼就看见你睡在路边,出了什么事?”
“我若说是被人打晕的,大人你信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他端起桌上冷茶一口饮尽,却没再往下问,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一无所知并不感兴趣。
胭脂将木窗推开一点缝隙,看见对面街墙墙根下连原本的血迹也消失了,更别说某个人某具尸体或她的匕首。
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一切对她不利,此时一定有人在暗处观察她猜疑她。
收回眼神,燕南风正饶有兴趣的观察她的神情,胭脂忙将话锋一转:“公子的眼睛很红?哭过?”
他揉了揉通红的鼻尖:“这个啊,是花粉症,最近锦华苑的花全都开了,我受不了只好出来避一避,这两日你再找两个手脚利落的丫鬟去我苑里把所有的花和花骨朵都摘了,这回要摘的彻彻底底。”他笑起来,“你在干嘛?”
胭脂抱着胳膊在地上跳大神,从屋中左边跳去右边:“我的鞋呢我的衣服呢?冷死了冷死了。”
“那个啊,我怕你逃跑,就都丢了。”他声音别样温柔,抵得过之前任何一刻,不过几个字却如四月春风,让她心里没来由叹了口气,“下一回别再做傻事了。”这一句轻轻的。
胭脂爬上床裹住身子,摸了摸心口,那里有什么上上下下抚不平,却不因为心惊胆战,她道:“做下人的,来去哪里由得了自己,都是主子说去哪儿就要去哪儿。”
“我以为你只听千芊的话,他也算是你的主子?”
“比奴婢地位高的都是主子。”
“那我呢?”
“算的。”
他站起来动了动手臂,从一旁木柜里取出她的外衣和鞋,“那你起来吧,陪我去钓鱼。”
断湖临青城主道,湖边一串垂柳,早过了春分,白絮已起,漫天白雪般飘洒,白雪下并肩坐着两个人,仿佛旁无他物的兀自抽出一支极长的鱼竿,遥遥甩到水中央。
风吹柳叶落在水中央,很快起一层涟漪打破了湖面春色,一汪湖水是磬蓝色的,比远天的颜色更深,天光太好太明媚,竟让人思索流年,心中莫名有一股愁绪。
胭脂坐下身时,燕南风已经开始收线,手下快速一提,鱼钩上挂着一条鲜活的青色湖鱼,胭脂瞠目结舌望着,怔怔道:“方才奴婢欣赏风景的间隙,公子做了什么?”
“抛钩钓鱼呀。”
他手法利落,取下鱼又抛回湖水中,不到半刻却又上钩一条更大的,他还是不动声色取下丢了回去,胭脂忍不住道:“把鱼丢回去了还有其它的鱼敢来咬钩吗?”
“当然有,只要猎人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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