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她听不见,索性将腿上盖着的羊毛毡盖在她身上,陆千芊斜眼看着,语气不轻不重:“让她下去跟着马车跑便不会冷了,这一路上她也算是最清闲的,睡了好几天,哪里有这样的下人,太放肆了。”
“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但她毕竟也是个下人,世子想怜惜也需要找对人才是。”她声音冷厉,“先前听说世子对我家那个不成体统的宋胭脂倒是很用心,现在她失踪不见了,莫不是世子又看上这个还不如她的?”
胭脂最终被赶下马车,慕连侯推开车窗对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她没有回应,虽挺胸却垂头跟在马车后面,身后的年轻士兵好奇的凑上来和她搭话,她不回应只埋头苦走,连一个表情都不想给。
远处就是天山了,一座终年的雪山,遥遥一望只见白雪皑皑,不见一丝葱翠,迎面的风里已透着冰雪的寒气,寒风灌入她的四肢百骸,冷到五脏六腑,她的膝盖从数天前便开始酸疼,早已迈不开脚步,终于落了队。
百里扶桑原在队伍最前方,折返回来正要与慕连侯商议择哪条道路上山,车帘一揭却察觉少了一人,待定好登山路后,他平静的问:“我府上的人呢?”
慕连侯朝窗外做了个眼色,陆千芊淡淡道:“是我让她下车的。”
“她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吗?”
陆千芊身姿坐正,“并没有。”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百里扶桑起身出去:“我知道了。”
他重回马背,反向而去走到队伍最后,遥遥看见几百米开外一个姑娘迎风迈步,走的步步艰难,衣衫被风一吹显出单薄的骨架,他策马上前低声喊了一句胭脂,她却充耳都是风声,以为幻听了一句,还未抬首看去,身体一轻,被人抱上马背,又被冬衣裹在里面,只露出半颗脑袋,胭脂一时间意识模糊,不知道是谁让她突然的温暖,想说两句感激的话,牙槽却打颤,眉心胀痛,眼皮也千斤重,恩了两声鼻涕就流了下来,片刻就糊里糊涂睡了过去。
冷,还是冷,她又想起那一次大雪,仿佛是甩不掉的梦噩,只是这一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充耳的刀剑厮杀声,孤寂衬得那声音低沉温柔。
她试着回应:“母妃……”一片绒毛钻进她的喉咙,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猛然惊醒。
颠颠簸簸,她人还在马背上,双眼被蒙在冬衣中漆黑一片,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一人胸口,她伸出头,远处天山更巍峨了,而寒风刮的人禁不住闭上眼睛,远观车马队正在急速向前行,目测天黑前能到达天山脚下。
“胭脂。”百里扶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她扭头看了他一眼,纵然是冷的有些没精神却也是个没精神的俏公子,她回应着恩了一声。
他问:“你的母妃是谁?”
她心头一惊,没料到方才竟在梦外说出口。
他又问:“你是谁?”
她故作轻松,“已经说过了,叫小池。”
他紧锁马缰,马在前行的车队中停下,声音陡然下沉:“八王爷之女,名挪字池,小池只是化名,你也不算全然欺骗我,我不怪你,此时此刻你不用回答对或不对,摇头或者点头吧。”怀里一片死寂,她没有动,僵硬的如同木石,他夹紧马腹,继续朝前走,“不回应就当是你点头了。”
这漫长的一刻胭脂蜷缩成一团,强忍着浑身的颤栗,随后胃里是一阵阵抽搐的巨痛。
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是被理解还是被看穿,太怕了,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她又陷入曾有过的不安,那个被围死在陆公府一角的夜晚,被背叛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会让人肝肠寸断。
干脆一点,像杀了宋胭脂一样杀了他……她被疯狂的想法吓到,心中是说不出的万念俱灰,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