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可思议道:“你现在还担心圣上在不在意这个世子?你应该担心的是圣上有没有追究世子失踪一事。”
“这几日在宫中听闻圣上召见了不少臣子,却始终没有召见世子,总觉得反常,何况要追责我也是迟早,其实世子他至今未被我们找到,说世子在归途只是一日中的口头之快,如今看来,那几日应冒险出去找他。”
“天山上的情况你我有目共睹,你若出去只怕被风刮下山崖,你能保自己周全才是对的。”
“世子是一国储君,他无周全,我又何必周全。”
燕南风不知何故忽然不言语,半晌才轻声一笑,似是劝说似是点拨:“百里公子,你付出的已很多,能忍耐的也到极限,该争取的就当争取,何况是性命呢?”
陡然间云遮红日,御花园中一阵风起,吹的二人衣衫翻卷,胭脂在侧看着他二人觉得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想不起也说不出的奇怪。
百里扶桑:“燕大人话中有话便不必了,但,多谢提点。”
“话说的有些多了,对了,圣上让董妃着手安排七日后的接尘大宴,各宫各殿都要准备歌舞,不备上的可要被罚喝一坛千日醉且不准睡,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他走到胭脂面前,抬手折了根细枝,摘掉树叶光溜溜的递给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指甲里全是泥,刮一刮吧。”
他正要走,百里扶桑又叫住他,“上次燕大人让在下查的雌鹿图腾有下文。”
他扭过头:“是什么?”
“是吴国边境外千里蛮荒中一个族系的图腾,图腾本身应是征途的象征。”
“多谢。”
待燕南风走远,百里扶桑忽然沉声道:“他早就知道这个图腾的由来与含义,他只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帮他。”
“他想拉拢你?”
“他在天山上救过你我才帮他,但我和他到底是不一样的人,走吧,还有歌舞要备。”
那些让胭脂一时惊崛又不甚明白的,她再也没心思想下去,三日后的接尘大宴已让她头疼欲裂,昌德宫内均是年数尚小的宫女,蝉衣年纪虽合适,跳了一段曲却着实把百里扶桑也逼着开了口,“你辛苦了,快去喝口水。”
大殿里众人围坐一圈,各有各的想法,有人觉得须得出众惊奇才不丢世子宫的脸,有人觉得须得低调小心才不会被圣上留意到未出现的世子,一时间嗡嗡人声,眼看着几个宫女快要掐架,一个小宫女进门,禀道:“公子公子,有个不认识的姑娘求见,叫小松。”
胭脂松了口气,从众人之间抽身迎出去。
院中白亭边夏花初放,小松依旧头顶一对丸子头,脸蛋圆乎乎的没有一丝棱角,她好奇的伸手去摘花,被小宫女见到冲上去喊道:“哎呀你好大胆,宫里的花不能随便碰的。”她一向胆小懦弱,被这么吓了一跳,退了两步,回头看到胭脂,一时似是分辨出来这是那日巷子中遇到的脸,一时却似乎不敢确定,不安的双手在胸前纠成一团。
胭脂遣走小宫女,扭头过来一张丑脸笑起来,喉头沉下去,从尖锐的声音变为真实的低沉嗓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松这才肯定,笑了一下,“百里公子迎驾回京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我想那时候在巷子里看见你与百里公子同行,猜你应是与他一同住在昌德宫中。”她顿了顿,“姐姐真是好命,都住到世子宫中了。”那话中尽是说不出的滋味。
胭脂脸色陡然冷下来,“你觉得这样就是命好吗?”
她一向口无遮拦,猛然意识到不对,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我们来到京城,百里公子便说姐姐是死了,还说死前救了我一命,我真的好伤心,自从知道你没事自然开心,我知道姐姐如今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这理由一定是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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