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的土路上慢吞吞地走着,徐晋便拿出《易经》默诵打发时间。
然而,这次旅程似乎注定不会太顺利,将近中午的时候,牛车的车轱辘竟然断一只,抛锚在官道中间。
二牛查看了一遍情况,郁闷地抓了抓脑袋道:“十叔,这车是不能走了,要修好得花几个小时,天黑也赶不到县城。”
徐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天寒地冻的,在野外过夜不可取,而且还不安全,大明朝的流贼盗匪不少,啸聚山林,无法无天,杀个把人就跟杀鸡没什么分别。
二牛嗡声道:“十叔,往前几里地就是信江,要不咱背着行李到江边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过往的渔船,搭船顺江而下快一点!”
徐晋无奈地点了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
幸好车上的行李不多,也不用徐晋动手,二牛便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全部打包好驮到水牛背上,话说二牛虽然憨点,但干活还真是不赖。
三人赶着水牛走了半小时,终于来到信江边上,幸好徐晋这段时间天天锻炼,要还是原来孱弱的书呆子,绝对吃不消。
此时,但见一条碧江横亘眼前,江面约莫有五六十米宽,水流并不湍急,这条就是发源于上游鄱阳湖的信江,乘船顺江而下便能到达上饶县城,也是广信府的府治所在。
“嘿,十叔,婶娘,咱们走狗屎运了,那边有只大船!”二牛憨笑着一指。
徐晋遁着所指望去,果然见到一艏大船泊靠在江边,岸边还停着十几辆马车,正有人往船上搬东西。
“走,我们过去问问!”徐晋道。
“好哩!”二牛往水牛屁股上挥了一鞭子,一溜小跑地奔过去。
谢小婉明显有些怯场,无论是那艏大船和十几辆精美的马车,都昭示着主家非富即贵。打个比方,如果前面停着十几辆千万级别的名车,兜里就揣着几块钱的穷人敢上前和人家搭讪吗?更何况是等级森严的古代。
二牛这货憨不拉叽的是个异数,当然,徐晋更加是,商海浮沉几十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别怕,一切有我!”徐晋拉起谢小婉的小手,后者红着脸挣开,低声道:“相公前面先行,小婉跟着便是,那样会被人笑话的。”
大明朝的女子未出阁前不允许随便离家外出,嫁作妇人后相对自由些,但若和丈夫同行,不可以走在丈夫的前面,并排走也不行,必须跟在男人后面。
徐晋有些无奈,但要纠正小丫头自小形成的观念,一时半会肯定办不到,也只能由着她了。
“什么人,站住!”徐晋三人刚靠近,立即便有三名健仆冲上来拦住,一身短打装扮,还挎着单刀,看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武师之类。
徐晋拱了拱手道:“几位大哥,我们乃上饶徐家村的乡民,进城途中牛车坏了,能不能顺道捎我们一程,船资我们照付便是。”
为首者打量了一遍徐晋三人,还有那条驮着行李的大水牛,神色稍缓道:“我们船上有女眷,实在不方便,你们另外找船吧!”
“船这么大,我们在船尾站一会,应该不至于冲撞了主家女眷的,大哥可否通融些个!”
“不行便不行,少罗嗦,赶快走开!”一名护院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谢小婉轻扯了扯徐晋的衣袖,小声地道:“相公,我们找其他船吧!”
徐晋自然明白不能硬来,也没有硬来的资本,正要招呼二牛离开,结果水牛背上的绳子突然断了,行李哗啦的掉了下来,装书籍的包袱散开,书本掉了一地。
“啊!”谢小婉忙弯腰去捡,这些都是相公的宝贝。
正在此时,一名穿着蓝灰色长衫的老者行了过来,沉声道:“赵行,怎么回事?你们把人家的行李给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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