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前空地上,这三十余名的汉军将士,竟好似数百年前燕国易水之畔,准备一去不返的死士一般,慷慨执刃、挺身而立,再没有一丝留恋与顾虑。。。
沉了口气后,耿恭温和地拍了拍这老卒的肩膀,又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圈面前这些下定决心、与自己共赴边塞驻守的西凉士卒,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回转过身去后,便又再次回到高台上自己主将所站的位置上。
不过,与方才相比,耿恭此时的脚步中,似乎稳健而又沉重了一些。虽然耿恭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心中原本那颗一味追求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雄心壮志中,如今似乎新加入了几分朴实而又沉重的责任感。人生的转折,仿佛也在这一刻悄然开启。。。
而在回到主将位置后,耿恭似乎又恢复成了昨日沙场上那个不太善言辞、却在千军万马的重围之中依然能面不改色的威严主将,只听其厉声朝着身后的耿乐威严地喝道:
“我护粮队铁骨铮铮的大汉男儿既已尽数而至,还不立刻吹响出发的号角——?!”
“诺!”
耿乐已是红通通的脸上,似乎也写满了兴奋与豪情,旋即激动地大声应道。
“呜——————!”
仿佛是对刚刚那戛然而止的号角声的弥补一般,又好像是被眼前这尽在不言中的氛围所感染,这次耿乐再度吹响的号角声,竟是如此的雄浑且悠长、厚重而嘹亮——
就连那营中的大汉军旗,似乎也一时精神抖擞一般,迎着北风,呼呼作响!
不过,军心振奋之余,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全神贯注于这群情激昂之中。。。
比如,作为新任主簿的窦齐,心情就与此刻的众人大相迥异。。。
见耿恭竟起死回生般又拉回了护粮队的人马,并已然基本搭起了一支难以动摇的嫡系架构,眼看自己的计划落空,失落之余,窦齐的心中更是渐渐升起一阵阵的无名火,直往上窜!
不仅是失落与愤恨交加在一起,在强压住心头无名火的同时,为不暴露心中所想,脸上还要强行挤出几分欣喜,装出同样深有感慨的样子,直令几乎已眼见目的达成、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的窦齐,无比地忿恨、简直忍无可忍。可是,此情此景,却又无法发作、不得不忍。。。
暗自不甘、怒火中烧之余,窦齐又不禁想到刚才耿恭有失身份、拍着那西凉老卒肩膀说出那一番话的情景,对此充满鄙夷的心中,更是几乎忍不住要把几乎到了唇边的冷嘲热讽,也一并一吐为快!但是,碍于场面,却也只好耐着性子,只能在心中暗暗地骂道:
我呸——!什么不负所托!还不是为了自己求取功名利禄、把麾下这些乡下汉子推入火坑的把戏!用他们的鲜血和尸骨,铺就你耿恭步步高升的阶梯!更何况,你耿恭怎么说,好歹也是生在耿家这样的富贵豪门,就为了骗取这些草莽汉子的支持与跟随,居然不惜有失身份地和这些草民勾肩搭背,真不知道你这姓耿的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卑贵贱之别?而明知如此,却又信誓旦旦地立下这那保证,哼!你耿恭何德何能,敢口出狂言,保得了偌大的凉州?!别说是你耿恭一个小小的校尉,就算是自家的都尉大人、乃至大汉天子,也未必能保得了匈奴人不会隔三岔五地前去袭扰凉州。要真是管得了,还用我们大老远出玉门关千里之外,跑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远征西域、断匈奴右臂做什么?哼!不过都是些冠冕堂皇、虚情假意、泛泛其谈的空话!要说都尉大人也真是的,怎么就看走了眼,让这等不知尊卑轻重、又信口雌黄的家伙,来当这扼守西域重镇的戊己校尉?!该不会,是想趁机留个耿家人在此送死吧。。。?嗯,不过,若是那样,留下目前风头正盛的驸马都尉耿秉岂不更好?省得他每次一同出征时,都趾高气昂地不尊号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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