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鸾做的,我都吃。”
北风携来暧昧气息,搅得林鸾面上灼热大半,灵台浑浊赶忙埋下头不敢回视他,胸口扑通直闹个不停歇。良久不见面前人有挪步的打算,心中百转千回,终是铁下心肠岔开话题道:“适才在那无归道上,我好像瞧见了几个被朝廷悬赏缉拿的犯人。”
那人身子震了震,沉默似王母手中的玉簪,绝然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刺眼光亮瞬时晃入林鸾眼中,原是言澈撤后几步,只拿桀骜背影对着她:“你没看错,他们,确实都不是善茬。”
“而你早就知道?”林鸾挑起一边的眉毛,沉声问道。
“对,我早就知道。”言澈侧身斜眼向她,逆光之下,侧颜犹是隽秀。未等林鸾发作,他又紧跟着抢问道:“可那又如何?”
林鸾几乎要将眼睛瞪破,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如何?你倒是真敢问?!”
“张家屠夫,本住在城南,每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多卖些ròu,赚钱养活一家老小。”言澈抬眸望向空中云絮,兀自说个没完,“可就在去年,城中有一纨绔见他娘子生得美貌,便起了歹心yù行不轨。他娘子宁死不从,终丧了xìng命。张屠夫哭到顺天府尹那去,却被乱棍打了出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纨绔原是东厂商公公的义子,所以才敢这般胆大妄为。后来的事,想必你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言澈垂眸望向她,笑容中满是疲倦。
“从来都只用来杀猪的屠刀,竟也会沾染上人血。”
林鸾紧咬着下嘴唇,息了声。薄云惨淡,缓缓褪去,金乌跃然窜出,平白泻下一地明黄。
“若非世道所迫,谁不想当好人,坦dàngdàng走在阳光下!”强光之下,言澈下意识眯起双眼,抬手挡在额前,“人生而向阳,却又不得不委身黑暗才能苟活于世,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望着眼前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林鸾却觉得好似第一次同他相jiāo识,心中五味繁杂。世道不公,她又岂会不知?忽地几缕微风,dàng起枝头红梅摇曳,暗香浮动,莫名惹上了几分苦涩。
“回去吧,我……饿了。”
“好。”
☆、诗与花
北风肃肃,庭院中枯枝阑珊,唯几株腊梅翩然于此间绽出朵朵嫣红。前日京城扬起小雪,像是有桂花自琉璃月上飘下,昨日方歇。纯白裹上嫣红,端的是红梅傲雪尽风流。
重门敞开,两个梳着双平髻的小丫鬟引着一群少女步入梅园。罗裙摇曳,三五成伴,谈笑风生,为这处清冷平添了些许鲜活。
人群最后头,一素衣女子兴味寡淡,不赏梅,也不与人攀谈,一进门就拣了园中角落处的石凳歇下。眉眼生得极好,却总凝着化不开的浓愁。
此处乃是秋家私宅后院,因着新雪初霁,秋夫人见园中红梅开得艳丽,一时心血来潮,向京城中侯门重臣家的女眷广发邀请,一道入园赏梅吟诗,名单最末尾,竟还捎带上了林鸾二字。
这种风花雪月之事原本就与她不相衬,更何况眼下案情进行得正焦灼,哪还有劳什子闲情雅趣去学别人端起惆怅吟歪诗,待请柬递上时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可始料未及的是,这位秋夫人的耐心竟比那刘备三顾草庐还要来的深切。林鸾实在不忍那送信的小丫头大冷天的反复来回折腾,这才无奈应了下来。
缩在角落斜眼粗略打量梅园一圈,不禁咋舌,这秋夫人还真是八面玲珑心,非二品官员以上的女眷不请。而且来的尽都是些烂漫年华的玉面少女,不知道还以为这办诗会的是这秋家小姐,而不是婚嫁多年的秋夫人。
用言澈的话说便是:“这秋夫人心真宽,家宅不宁,不想着怎么调和自家夫妻关系,倒去笼络那些个高官内围,莫非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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