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路清脆地应了一声,把简宁甫送出了门。
离去学校还有点时间,简路最后收拾了一遍阳台,快出门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她接起来一听,是方敏的。
“小路,教授出门了吗?”
“出门了。”简路自豪地道,“我叫他起来的,现在应该已经快到机场了。”
“那可能在地铁上信号不好,我打过去没人接,”方敏笑着道,“东西都带齐了吧?”
“带齐了,我昨晚帮我爸整理的,今天早上又检查了一遍。”
“内衣、面霜都带了吗?”
“带了。”
“发梳呢?”
“啊?”简路愣了一下,“我爸说酒店里有一次性的。”
“哦,一次性的都是塑料的,对头发不好。”方敏温柔地提醒。
简路有点沮丧了起来:“这样啊,我不知道。”
“没事,下次就知道了。对了,剃须刀带了吗?”
简路傻了:“这个我忘了!”
“这……没事没事,我来想办法。”
简路羞愧得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自己不刮胡子,就没想到我爸要刮胡子。”
“你已经很好了,又乖巧又懂事,我都不知道有多想要你这样一个女儿呢,”方敏安慰了一句,旋即又轻叹了一声道,“小路啊,有句话,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讲。”
简路忐忑不安:“方姐姐,什么事你说啊。”
“我说了你别怪我多事啊,”方敏迟疑着道,“你妈妈走了这么多年了,简老师一直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了,身边没有一个人替他张罗这些细碎的活,你有没有想过,再替简老师找个伴呢?”
“你已经大了,迟早会有你自己的生活,到时候简老师一个人怎么办呢?”
“其实,简老师也应该有幸福的权利,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应该不明白。”
……
一连几天,方敏的话都在简路脑海中回响。
其实,陈莨去世以后一年,就有人向简宁甫探口风了。当时简宁甫一个人照顾她,又当爹又当妈,一时有些力不从心,有很多邻居好友背地里都劝简宁甫再婚。
简宁甫在北都有房有存款,又是大学副教授,虽然学科比较冷门收入不高,但社会地位高,放在婚介市场上,也还是个香饽饽。
然而这些善意的、非善意的劝说,简宁甫一概婉拒了。
简路一直觉得这样挺好,她很害怕有个陌生女人走进家门取代陈莨原来的位置。父女俩相依为命,让她有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可是方敏这一番话,却让她忽然之间醍醐灌顶了。
她想起曾经有一天半夜里醒过来上洗手间,书房的门半掩着,简宁甫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全家福里的陈莨。
她当时很难过,很想妈妈,又不想惊动简宁甫让他担心,就偷偷回到床上钻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而现在,她猛然明白了过来,这样是不对的,她这个女儿再乖巧再听话,可能也排解不了简宁甫的寂寞。
她太自私了,只顾着享受简宁甫对她的好,却从没有想过简宁甫的感受,陈莨在天上,一定也舍不得简宁甫这样孤单难过。
不过,这事情还不着急,等简宁甫回来了再慢慢商量就好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量争取期末考试少挂科,别让简宁甫再担心了。
这一周学校已经开始复习了,她要悬梁刺股进行最后的冲刺阶段。
每逢这个时候,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以前是图书馆常客的简路反倒被各种占座找不到复习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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