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失联为由,推定涉事人员全部阵亡,直接发放了抚恤金,省得让家属再痴痴等下去。
直到金正日去世,这支部队都不再有人提起。
只有林镇宽自己知道,几十年过去,哥哥的音容笑貌始终萦绕心间,是他永远无法放下的血缘至亲。
从普通的勤杂兵到事务总长,从仰仗父荫的楞头青到独当一面的官员,林镇宽从情报院的最底层爬到未曾想象的高位,终于有机会接触当年长兄辞世的真相,却未曾想过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这一切。
当尘封已久的档案展现在他眼前,这名为情报事业奉献了一生的男人,终于开始深刻地怀疑命运和曾经深爱的祖国。
事实上,当年被明升暗降为驻日总长,并非派系斗争失败的结果,而是林镇宽主动求去:思想动摇之后继续身居高位,无论对他还是对情报院,都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这样,依然无法阻止有心人的试探和拉拢。
从父辈到兄长,林家人已经为大韩民国奉献太多,林镇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
眼看侄子一无所知,茫然走上与自己相同的道路,他最终下定决心,作出了与初衷相悖的选择。
在东京总部违规审讯,表面上因挟持脱北者一事受到反制,实际上却是为了合理地作出妥协;冒险建议上级重启“不归桥”,以亲人的性命作担保,全盘接受南北换囚计划;包括离任前违规批准假期,默许林东权去青森港参与行动,成功窃取激光器。
然而,一系列反常行为却引发了高层注意,情报院启动内部问责程序——尽管尚未作出定论,但结果已经可以预见。
说起这一切,林镇宽的表情十分淡然,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残酷。
林东权坐在电视机前,几乎忘记呼吸的频率,直到宋琳轻唤他的名字,方才从恍惚的意识中清醒,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屏幕上,林镇宽的肩膀耷拉下来,声音里掺杂着痛苦与无奈:“东权,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爸爸了。但我不想让其他人和他一样,不想让其他孩子和你一样……这是叔叔唯一能做的事情。”
录像播放结束,屏幕上变成一片雪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林东权双目赤红,猛然转向宋琳,喉咙沙哑地质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婶婶和小丽究竟为什么会中毒?”
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很平静,其中竟带着几分同情:“你知道的,像他这种职位的人一旦出现问题,军事法庭都无权审判。”
“……所以呢?”
“所以他只能在局势恶化之前,为你和家人找好退路。”
林东权咬牙切齿:“中毒?病危?挟持?偷渡?这些都是演戏?”
宋琳笑笑:“不,都是真的,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抹了把脸,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乱,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敌我阵营。
过往记忆的片段像幻灯片般在眼前播放,印证出模糊而残酷的事实:在东京,和宋琳谈判并达成协议的是叔叔;病房里,劝他参与行动、前往朝鲜的也是叔叔;南汉山,抓捕到李正皓之后,主动参加审讯的还是叔叔……
联想到林镇宽在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反驳的勇气仿佛在瞬间消失。
但林东权随即意识到一个绕不过去的矛盾:“叔叔不可能让你们对家人下手,与其让婶婶和小丽中毒,他宁愿自己去死!”
“我们只保证目标安全,采用怎样的手段不受干预,更何况……”
她略作停顿,温婉一笑:“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你和林镇宽才能全心投入、参与‘演出’,如果明知妻女受到威胁,他恐怕也不会制作刚才那段录像了。”
林东权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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