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思索起来,都令她不胜折磨,而变得益形脆弱,她就是这么开始憔悴下来的。
犹记得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那是在凉州的小客栈里,双方由于马的问题,谈得很不投机,还几乎动武。
第二次是在赛马会上。那一次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不但讨厌,简直可恨,好好的赛马给他搅得一团糟。还记得那一顿皮鞭子,当时如果不是卓小太岁在一旁拉圆场,真不知后果如何。
然而,那一天返回之后,忽然间她心里生出了一种不自在,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打进她心坎里面去的。
不过,也只是一种心里的歉疚。那个人寇英杰给她的感觉,只是怪值得同情而已。
往后,他就象yīn魂不散,一路跟随着自己。想着这些无边的往事,郭彩绫禁不住喟叹了一声,脑子里思索再转,忆及到兰州大悲寺的那一夜。
那一夜,双方初步jiāo谈之下,虽只是寥寥数语,他却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接下去,在晴天的一声霹雳之下,演变出父亲的死亡,这才知道寇英杰原来是护送父亲灵柩来的。他千里迢迢,不辞宰劳,倍受折磨,对于她来说,内心的感受,又岂止是感激而已。
那个时候起,她才真正地爱上了他。但是事情的演变,竟是大大的出人意料。
事情发展的结果,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直到今天为止,她想起来,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糊里糊涂跟着两个师兄,就把寇英杰给得罪了。
想着,想着,眼泪可就在她眸子里打起转来。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个小小的晶瓶,情不自禁地就联想起爹爹当年所说的话了。从爹爹的话又联想到了寇英杰的留书退婚出走,她的心碎了。
想到这里,两眶眼泪再也忍不住,只觉得眼皮一阵发酸,晶莹的泪水簌簌落下。
寇英杰当时的心情,她自是不难体会,一想到他留瓶出走时的感触,她的心更似着了一层冰。“我一定要找着他。”彩绫心里喃喃地说着:“哪怕是天涯海角,十年、一百年,我也要找着他!我要毫无保留的向他道歉,求他原谅我……不管他骂我,打我,我都心甘情愿……”心里呐喊,手里那条银色的链子不住地颤抖着,摇曳的银光,反映着她内心的破碎与沉痛。自从悟事以来,她就从来不曾这么作践过自己。生来又是要强xìng子,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爹爹以外,她又何曾怕过谁?又将就过谁?
昨天伤心了一夜,今天兀自觉得头昏昏,把那条配有晶瓶的链子重新贴着ròu戴好,她伸着懒腰站起来,说不出的那种懒散与不开朗,只是感觉到自己是生病了。
窗外雪花片片,几株寒梅迎着瑞雪,绽开着蓓蕾。一只方生头角的小小花鹿,正在树下引颈顾盼着。这红水晶客栈,真有王侯大户深宫禁院那般的排场,然而她却是一百个不开朗。“我是真的病了……”心里想着病,病可是真的就来了,一阵子头昏目眩,只觉得腿上一阵发软,差一点站立不住。方自倒在了床上,可就听见了房外有人敲门。
“大小姐,大小姐。”一听声就知道是刘二拐子来了。
“大小姐,给您请的大夫来了。”
郭彩绫欠身坐起来,强自把持着,道:“进来。”
房门推开,刘二拐子领着一个身着青袍大褂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儿胳膊下面夹着一个棉布包儿,见了彩绫深深的打了一躬。
刘二拐子笑道:“这就是本地最有名的金针大夫费神针。”
费老头哈下腰道:“大小姐的侠名,小老儿是久仰了!”
郭彩绫道:“不用客气,你坐下。”
费老头又应了两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房子里,两扇窗户都敞开着,冷风飓飓的灌进来,真够冷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