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阮棉棉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
遂把转调箜篌的外观和构造详细介绍了一番。
至于那些机械原理,并非她不敢提及,而是其中涉及了很多现代物理学的知识。
她从前理科成绩一般,依葫芦画瓢没问题,但要深究其中的原理就差得太远了,哪里敢拿出来卖弄。
史可奈和英子全然不懂乐器原理,根本听不懂自家夫人在说些什么,两个人只听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韩禹和龚、丰两位大师则不然,完全听得入迷了。
尤其是丰大师,皱纹堆叠的脸上竟满满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初次看见雁柱箜篌的图样时,他就想过这架箜篌绝对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只是一时间没来得及细想罢了。
他本来打算把这雁柱箜篌做成之后,拿出几年的时间好生琢磨究竟该如何改进。
没想到襄国夫人今日就已经替他指明了方向。
他巴巴儿地望着阮棉棉:“夫人,如果小老儿想要试制您说的这种转调箜篌,您能不能时常……不,偶尔过来倾音阁指点一二?”
韩禹和龚大师也看抬眼着阮棉棉,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阮棉棉有些惭愧。
论起乐器制作,面前这三位才是真正的行家,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半吊子来指点?
但她本就是个性情直爽的人,朗声笑道:“指点谈不上,但我本就有心请大师替我制作一架转调箜篌,自是愿意时常到这里来向您讨教。”
两下里一拍即合,彼此之间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韩禹觉得这位襄国夫人越发有意思了。
丰大师虽然被人尊称一声“大师”,但在某些人的眼里,他依旧只是一名老工匠,身份卑微的手艺人罢了。
而眼前这位襄国夫人,从她那清明的眼神中很轻易就能看出,她对丰大师非但没有半分鄙夷,而是极为尊重和推崇。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哪里入不得司徒曜的眼,又是如何落下那般不堪名声的?
说来说去还是司徒曜那厮有眼无珠,这才让真正的明珠蒙尘。
他心里竟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怜惜。
龚大师和韩、丰两人不同,他依旧沉浸在方才那优美至极的乐曲声中。
见阮棉棉和丰大师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忍不住道:“夫人,您可否再演示一下雁柱箜篌的演奏方法,方才实在是……”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阮棉棉笑道:“还请龚大师多多指教。”
她重新坐回琴凳上,另弹了一支乐曲。
这支乐曲非常欢快,和方才婉转悠长的《湘妃竹》风格迥异。
不仅如此,这支乐曲需要用到的技法更加全面多变,把双排弦的优点展露无遗。
龚大师擅长制作瑶琴,但他对各种乐器的演奏技法都非常熟悉。
乐曲声刚一停歇,他便赞道:“夫人的演奏技法果然独特,其中糅合了旧式箜篌、筝、琵琶等等乐器的手法。”
阮棉棉笑道:“龚大师果然好眼力。”
韩禹也笑道:“方才夫人用了筝的压颤技法,从而给乐曲带来了更多的韵味。
两者之间并无高下之分。只筝更醇厚幽远,溶溶如荷塘绿水之夜;箜篌更清越空灵,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
夫人方才的演奏,双手配合且并不相互妨碍,形成了一种非常美妙的和声,的确是妙得很!
阮棉棉道:“几位谬赞了,并非我的演奏如何了得,实在是丰大师的技艺了得。”
拥有几十年制作箜篌经验的丰大师,这般夸赞的话听得太多了。
他甚至都没有顾得上谦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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