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几时了,可是该吃午饭?”
“过午时了,娘,我再陪您睡会儿好不好?”
娘俩好久都没能躺在一处,卢氏稍作犹豫就应下,又往床里面挪了挪,给她空出大些地方。
遗玉埋头在卢氏身上蹭蹭,娘亲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只有孩子才能嗅到的暖香,不管是什么委屈还是不安,都能在这香气中,消失殆尽。
卢氏被她蹭了几下,便没了睡意。一手被她枕在颈后,另一只手绕过去,五指顺着她散乱的头发。
“前日人多,好些话都没与你说。玉儿,娘真觉得,能有你和哥哥们这样的好孩儿,这辈子都足够了。”
不管前半生是如何轰轰烈烈过,柔情蜜意过,只有此刻儿女绕膝这份宁静,对她来说,才是最真切且珍惜的。
遗玉将手搂在卢氏腰间。软声道:“那是有娘亲在,我们才能好好的,你看别家的孩儿,哪有我们兄妹乖巧,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么好的娘亲。”
这是将他们兄妹三人一手拉扯大,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姐贵妇,到种田务农刺绣女红,一粒一粟一针一线,将他们养大的母亲,那些被隐藏的往事越是清晰,她对卢氏,就越是心疼和敬佩,也许这一切的起因只是阴谋和算计,可卢氏对他们三兄妹的养育之恩,却是真真切切,永远不会改变的。
她甚至有些庆幸,若卢氏当年没有因误会和伤害,毅然离开那团纷争,那她到来时,面对的会是什么?勾心斗角的内宅私斗,外亲里疏的兄妹父母?
她有些坏心却护短无比的大哥,她憨憨傻傻却性格纯良的二哥,她性子直板却坚强温柔的娘亲,这亲密又温暖的一家子,恐怕都是空梦而已。
卢氏似是想起什么,脸上带着些自得,“娘亲的教养自然是好的,你外婆——”她声音一低,应是想到身在长安却不能相见的卢老夫人,眼神黯了黯,但为不让遗玉担心,很快又借着笑道:
“那**赢了比试,你云姨一时高兴,说话就大声了些,那些妇人们得知你大哥和你是兄妹,且都是娘亲所出之后,模样可真叫好笑。呵呵,若不是你云姨挡着,娘差点被她们围了起来,个个都在打听娘是怎么教养的。”
看着卢氏脸上焕发的笑容,遗玉这两日来,头一次因着得了块漆金的实心木头而感到喜悦和满足。
讲完了开心的事,卢氏忽然叹了口气,将她搂紧了一些,按在怀中。
“玉儿,娘不想提那些不高兴的事,你大哥还特意嘱咐过我,可、可我一想起那**孤伶伶地站在楼下,被别人欺负,被泼墨、被辱骂、被责难,娘想起来心头就有气,就难受的紧,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娘却不能帮你出头!娘、娘真没用......”
遗玉被她紧按在怀里,看不见她神情,可听她说到最后,就一改方才的轻松,语调都哽咽起来,心一疼,连忙回抱住她。
“女儿才不委屈,你没看那些欺负我的,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可不仅仅是被取消了比试名额那么简单的,日后有的被人嘲讽呢,娘无须帮我出头,你女儿脑子可好使的很,嘴巴又厉害,谁能占到我半点便宜了,吃不了让他兜着走,哼哼!”
卢氏听着胸前脆生生的嗓音,带着些自得和傲气的语调,被她最后孩子气的两声“哼”,逗得破涕为笑,松了手臂,食指在她额发分散的脑门上轻点着:
“嘴巴厉害还是好事不成,往好了说那是伶牙俐齿,说难听点,就是牙尖嘴利,以后莫要再拿这个出来说嘴,还自得呢,小心日后连个婆家都找不见。”
遗玉晃着脑袋躲避她的手指,心中一动,问道:“娘,您说女儿日后,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
卢氏一噎,连气带笑地干脆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你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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