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怀国公祭祖那晚。过去了整整一日,国子监里的学生,除了个别一心埋头苦读的,和消息不灵通的,一半以上都知道了卢智,和刚刚过去的五院艺比上风头乍起的遗玉,摇身一变,从平民出身变成了怀国公府的嫡亲。
那日与宴的宾客,多是有脑子的,并没有将房母于卢家祠堂前大闹一事讲与子女,但这并不妨碍一些学生从别处听得,而后散播开来,只是流言几经人口,难免失真。怀国公府和房府决裂一事,今早朝会之前,在众臣之间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有趣的是,在朝中,身处这传闻中心的两人,房乔在家侍母,卢中植则闭口不谈,一个没有学着老母彪悍地上门去要人。一个也没有如那晚所说般,露出什么报复的痕迹来。
朝中人人观望,等着看热闹,或待这两家吵起来时掺上一脚,国子监相较于朝堂的暗潮汹涌,则要平静许多,学生们多是将此事当成话题来聊,当然也有例外的。
“嗒!”高阳手里把玩的毛笔落在马车中的香案上,发出两下磕碰声,她皱眉对着眼前人道:
“你说,她成了怀国公府上的小姐?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长孙娴一脸平静道:“前天晚上认亲的,你这两日不知跑到哪里去玩,谁能找的着人。”
高阳一噎后,又抓起那根毛笔敲打着案面,“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以后不能明着拿她出气了?”
这人似乎压根忘记了,五六天前,她还让人把遗玉迷晕丢进了井里的事,那样都不算出气,真不知她是要人缺胳膊少腿,才满意不成?
长孙娴道,“还想着出气,上次因着一张字帖,就被人威胁了一通,现在她有了仰仗,自然更不会将你看在眼里。”
高阳嗤笑,“怀国公府。你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那可不是你们尚书府,也不是高家的申国公府,不过是个靠着个离京十几年的老头子撑着罢了。”
长孙娴微微皱眉,“这话你可记得不要在外面说,传到御史们的耳中,肯定是要到皇上那里参你。”
高阳无所谓道:“我是公主,又不是太子,你当做什么都有人盯着不放啊?对了,同你说件早上听来的事......”
***
来国子监两个多月,若说遗玉最习惯的是什么,那便是各种各样的视线,明明余光里那几个人就是在议论着她的事,而若是正眼看过去,那几人便会回以一个礼貌无害的微笑,等你扭头再继续讲。
在太学院门口碰上一个人等在那里的程小凤,她先是偷偷瞪了一眼卢书晴,看到今日梳妆不同的遗玉后,两眼一亮,便凑了上来。
遗玉被她盯得缩了缩脖子,道:“怎么了?”
程小凤道:“总觉得你今日瞧着。是好看了一些,国公府的伙食很好吗?”
遗玉嘴角一抽,伸手碰了碰被梳起的额发,道:“许是因为发式的关系。”
闲聊了两句,程小凤又提醒了他们中午到程府做客的事情,遗玉便没让卢智送,一个人沿着学生逐渐多起来的宏文路,朝书学院晃荡过去。
“小玉?”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遗玉停下脚步,扭头看见几步之外的人后,同一旁几名路过的学生一样,微微躬身行了个师礼。
“杜先生。”
见她抬头,杜若瑾的目光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浅浅地扫过,扬唇一笑,“换了发式,差点没认出,很好看。”
“谢谢。”
两人也没站在路边说话,而是一同朝院里走,遗玉落后他半步,侧头打量了他一眼,国子监先生们的常服比学生要丰富多了,有白、灰、青白、棕红四色可选,杜若瑾惯常是穿白色的,今日则换了件青白的。
穿浅色的人多了,但遗玉不得不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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