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儿眼中,卫大小姐有着男儿般刚毅坚强的心,坚不可摧的躯壳,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世之罕见的男儿。”明钰抬眸,淡然地看着祖母微张着嘴,一脸懵懂地看着远方,然后转眼对着母亲微微点头,告辞离开。
“明钰懂分寸识礼节,怎么会对一个女孩子这般不客气?男儿啊!”老王妃擦着额头,这个形容太怪异了。
寰莺公主不在意明钰的想法,而是朝身后的卫夫人与刘月娥刮了一眼,唇角微牵,双眼澄澈,却看不见底。
赤昀城繁华热闹,高桥戏楼,街道廊坊随处都是人迹,平日里的夜幕都那样嘈杂了,今日又是月半节,这儿的小民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街道上有舞狮队,有马戏有杂耍,琴鼓相奏,人群里传出一阵阵汪洋四海的喝彩声。高桥上站满了人,大多穿着花绿的裙子,穿着水红的衣衫,装扮鲜艳的女子,她们站在桥头扭扭小腰,摆摆手臂,惹来了四面八方如狼似虎的目光。
桥下划过一条条乌棚船,船头系着彩带,坐着成双成对的男女,传出一片欢声笑语。这样随地都是繁华,随处都是热闹,只有桥洞下边,靠近小河的草地上,得到短暂的安静。
“我们答应了卫小姐,不能失约的。”
“她找得到这里,别急。”
“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人家好心好意邀请,她们躲来躲去,有些摆谱了。
“今日那老家伙不在,白日里人太多,这里很安静,我们清静一会。”琦云觉得黑洞洞的桥下,望着外边五光十色的夜景,心会更宁静。这就好比有些人喜欢在家里,看外边下着狂风暴雨,会感觉很温馨安定。
“小云哥哥,与我在一起开心还是与卫小姐在一起快乐?”聘姈坐在她身边,手臂与她紧贴着,隔着层层秋衫,体会到了对方的热度。她虽然看不见,可听到小云哥哥与卫小姐又吵又闹,暗生羡慕,只有相信对方,才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彻底展现出来。
卫小姐很信任琦云。
“你怎么问这个?又在想什么?”琦云对她总是带着一抹母性的温柔,虽然她行事作风干脆果断,她比男人要细心体贴得多。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不安”聘姈捏紧了自己的衣襟,努力让心跳慢一些,这里没有外人打扰,有些话她想现在就说出来。
这究竟对她隐瞒了什么事?琦云并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看对方难受的样子,不如耐着性子倾听一次。她移开了手臂,垂在左大腿一侧,半屈着右腿,支肘低首,散漫地看着河面上转着的花灯,低声说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对我不用顾虑什么。”她抬起垂在身边的手,把她们题词过的两盏花灯轻轻推到了水上,烛光把牛皮纸上的字映照了出来: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
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有兔爰爰,雉离于罘。我生之初,尚无造;
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
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小云哥哥,我写这首兔爱,是在疑惑一个问题,人是否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人世间一切愁苦的源头都是生命之初。我自幼失去双亲,八岁的时候被养父卖到了乱人岗,在生命的开端,我便逊了卫小姐一等,出身富贵,我出身卑劣,好似云泥之别。”
聘姈想到了自己可悲的身世,瞬间敏感了起来,纵然她学识过人,琴技了得,可没有双亲的疼爱,她终究少了同龄人的自信坚强。浮萍般的身世让她没有安全感与温暖,所以在黑暗中会暴露脆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命是天定的,运是变化莫测的,人既可以掌握命运,命运也可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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