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8章(第2/4页)  被遗忘的帝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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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那个清晨,獒犬的凄嚎声响彻了整个部落,每个听见的人背上都渗起了大片大片的疹子。当牧民们赶到寡妇萨拉居住的帐篷里后,超过大半的人当场吐得昏天黑地,剩余的那些则统统跪在地上惶恐地向着神明祈祷。

    这已经不止是“可怖”足以概括的景象。

    一块块巴掌大小的皮肉残屑,密密麻麻地分布于厚浊乌黑的血泊之中,宛如被牧民肢解分割的牛羊尸骸。一具白森森的骨架证明了这滩血肉的出处,而满地散落的衣衫碎片则令死者的身份变得呼之欲出——那位骄横跋扈的族长大人,再也不能骂上半句脏话了。

    萨拉的尸体,就躺在几条大狗的中间。它们蹲倨着,一直在呜呜发威,像是在守护死去的主人。寡妇的全身沾满了细碎的泥土和冰屑,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般诡异凄惨。在她的左胸处,触目惊心地攀爬着一块硕大的血渍,透过破裂的衣襟可以清晰看见下面掩隐的狭深伤口。

    铅云般沉积于所有人心头的巨大惊惧,并非来自于碎尸,也不是寡妇那双犹自大张着的死灰色眼眸。那个正坐在地上吸吮着自己手指的女婴,才是真正的噩梦之源。

    羊皮铺成的软塌,在她身后丈余开外,上面横卧着一个松散的襁褓。由于爬动,血污间留下了道长长的拖痕,突兀而狰狞。女婴赤裸的身体上黏附着道道粘稠冰凉的液体,黑红斑驳。炉中的火苗已熄,只留下了厚厚的灰烬。但她却似乎并不畏惧寒冷,只是不停地以手沾起地面上积洼的血液,送入口中,吮得津津有味。

    她饿了。

    震骇之余,牧人们收殓了族长的尸骸,并在不久后沿着雪地上的痕迹,找到了萨拉原先被掩埋处。土坑的边缘尽是獒犬刨扣出的爪印,最终将寡妇自地底掘出的,赫然便是那几只大狗。

    爪痕之上,血渍宛然。

    獒犬的忠诚令每个牧民都叹息不已,而对于女婴,他们的态度也是如出一辙地坚定——这条处处透着邪恶的小生命,将被丢弃到冰天雪地里,等待神明的裁决。

    相较于萨拉与族长离奇的死因,人们显然要更加关注于身边存在的威胁。在它尚未成形时便将其彻底扼杀,这无疑是绝大多数牧人所达成的共识。

    埃罗还清楚地记得,老伴挤出人群说要领养这个孩子时,那一张张脸孔上所流露出的震惊。额其玛的善良与执拗在部族里同样有口皆碑,熟知这一点的牧民们在短暂僵持之后,最终选择了无奈的妥协。

    死者已长眠于黑暗的地底,与虫蚁为伴,一分分地腐朽。随着时间的流逝,料想中的种种灾难并未到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而有序,生活的轮轴还是沿寻着原先的轨迹缓缓转动,无声无息间,将原本存在于牧民心中的惶然逐渐碾碎,抹去无踪。

    埃罗是个特殊的例外。

    自从额其玛把女婴带回家悉心哺养以后,就连一次也没有抱她出过这顶帐篷。老妇人的担心显然是明智的,这婴儿成长的速度,简直就像是一头小狼!

    埃罗这一生从未如此害怕过,眼见着摇篮即将容不下女婴的身体,可额其玛却根本就不曾有过半点讶异。她那双昏花的眼眸里,如今除了慈爱已再无他物。

    “法偌雅,乖乖睡觉,晚上可不要哭哦”额其玛柔和的声音在帐篷里静静回荡着,宛如清泉寂流。寡妇捡回女婴后她曾经串门去看过很多次,寂寞的晚年,仿佛正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不自觉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埃罗听着老伴的轻语,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哭?哪怕是在狂风厉啸的夜晚,这孩子也从来不会发出半点哭声。尽管恐惧始终挥之不去,但埃罗还是强迫着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无论是在额其玛的面前,还是在和女婴独处的时候。

    因为他知道,老伴害怕的不是恶魔,而是孤独。

    炉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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