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傅御该当值宫中,自然下午到了时间,便没人来接许夷光回家了。
许夷光遂交代一番,自己坐车回了侯府,第一件事照例是去给靖南侯太夫人请安。 不想靖南侯太夫人正与靖南侯夫人选料子,屋里榻上桌上椅子上都堆满了,一见许夷光进来,靖南侯太夫人便笑道:“老四媳妇回来得正好,来选几匹料子做几身衣裳穿吧,下午你二嫂三嫂和焕哥儿媳
妇也都选过了。”
许夷光先屈膝分别给靖南侯太夫人和靖南侯夫人行了礼,方笑道:“敢情是见者有份儿呢,那我可就不与母亲客气了啊。”
假装兴致盎然的选了两匹绡纱两匹缂丝,便见好就收,没再选了。 靖南侯太夫人见她选了缂丝,笑道:“这个做斗篷不错,不过内衬得三梭布的才舒服,你再选一匹三梭布的索性多选几匹三梭布得了,也好给老四做几套中衣,他可挑得很,非三梭布松江布的不穿
呢。” 许夷光闻言,只得笑着又选了两匹三梭布,靖南侯太夫人见她挑好了,方与靖南侯夫人道:“既然都挑好了,便让布庄的人把剩下的都拿走吧不过代家家底殷实,总不能让人笑话儿我们靖南侯府的
聘礼寒酸了,回头再有好的料子式样新的料子,也让布庄的人给我们留着,横竖离下聘迎亲的日子还有几个月呢。”
靖南侯夫人笑着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归时间还够,慢慢儿挑吧。”
许夷光这才知道原来这般大张旗鼓的选料子,是为了过些日子给傅烨的岳家代家下聘,低头自顾吃起自己的茶来,打定主意不闻不问,也省得靖南侯夫人又不高兴。
这般一耽搁,赵妈妈进来屈膝请示靖南侯太夫人了:“饭已经得了,太夫人看是现在摆,还是等一会儿?”
许夷光自不好现下再走,遂起身笑道:“我给赵妈妈打下手去。” 靖南侯太夫人却是冲她直压手,“快坐下,这么些日子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不爱给你们立规矩的,有丫头婆子们呢,不然养她们做什么?哦对了,御儿今晚不回来,那你也跟你大嫂一起,在我屋里吃
吧。”
吩咐赵妈妈,“让她们把四夫人的菜也都送过来,再让咱们小厨房做个火腿菌汤来。”
赵妈妈忙应声去了,许夷光这下更不好走了,只得笑道:“那我今儿可就偏母亲的好东西吃了。”
未料下人们刚把饭菜摆好,婆媳三个还不及落座,靖南侯又来了。
靖南侯太夫人满脸都是笑,道:“不是说你今儿有应酬么,早知道,我就不留你媳妇在我这儿吃饭了。”
靖南侯笑道:“我在母亲这里吃也是一样的。”
又与许夷光道:“四弟妹不必回避,都是一家人,很不必这般客气。”
许夷光笑着应了,待三人都落了座,才敬陪末座,趁靖南侯与太夫人母子两个说话儿时,不着痕迹的打量起靖南侯太夫人来。 却见她看靖南侯的目光,与素日看傅御时,并无任何差别,一个人的言行举止都能骗人,眼神却是长久骗不了人的,又是在这种放松的情形来,就更自然了,——所以,傅御的的确确是靖南侯太夫人
亲生的?! 可空穴不来风,那个声音的主人若真是编造的,怎么不编别的,偏往这上面编呢?当时她的语气也是不屑中带着怨怼,是怨的傅御,还是听说了傅御与靖南侯太夫人说的话后,一时气不过,怨的靖南
侯太夫人呢? 且那个人应当是比较了解府里情况,也比较了解傅御的,知道若是先把风声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只怕雷厉风行的找出人后,也不会信她的话,而只会立时处置了她,但自己就不同了,好奇心人皆有之
,且婆媳间本就是天敌,谁能争得儿子或是丈夫的心,谁就能在婆媳这场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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