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太夫人恨声接道:“可不是,若早知道你会是个如此不孝不悌,色令智昏的东西,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冒着将近不惑之年,一个不注意便会一尸两命的奉献生下你,我更该在生下你后,直接将你摁死在了血盆子里,也省得这么多年下来,为你吃尽了苦操碎了心,到头来反倒比不上一个外人不,我就该在你们父亲去时,也随了他一块儿去,便不会临到老来,反被自己的儿媳一次次给欺到头上,受尽
侮辱与闲气了,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心里不但恨毒了许夷光,也快要恨死傅御了。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便怎么也养不熟,这么多年下来,她便是捂一块儿石头,也该捂热了,可他呢?跟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爹果然一模一样,当初她真该狠心一点,趁早绝了后
患的,就算真会有报应,她也算是够本儿了,有什么可怕的,可惜如今再来后悔也迟了!
傅御见靖南侯太夫人哭了,饶已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娘,依然免不得心里一软。
但只是一瞬间,他的心又变得冷硬起来。
他们母子几个对敏敏下手时,可从来没心慈手软过,他若再心软,回头当真是没脸再见敏敏,也没脸再见两个儿子了!傅御因移开目光,淡声说道:“母亲与大哥大抵忘了一个词欲盖弥彰,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侯府不安全,便换来你们这么一大篇话,还这般激动,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若真心里没鬼,何必那般着急的向我解释,甚至连话都等不及我多说几句?可见心里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既然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母亲与大哥又何必还要强词夺理,妄图跟以前一样,蒙混过去,就不能大大方
方的承认了吗?”靖南侯被说得微微一滞,随即便冷然一笑,道:“谁欲盖弥彰了,那日许氏在宫里对娘娘和母亲可很是不客气,能让你着急上火,出言不逊的,也只有她的事了,稍微一细想,便是傻子都能想到这事上去,还用得着遮掩吗?傅御,自从你娶了许氏以来,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母亲和兄姐了,我们可都是你的骨肉至亲,你却这样怀疑我们,是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还是你生性太多疑,连自己的骨肉至亲
都信不过,从来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们?”顿了顿,“你倒是说说,杀了许氏除了让你恨我们以外,于我们还有什么好处?若我们真安了心要杀她,她又能活到今日吗?便是我们真恨不能除她而后快,想着她是你的妻子,是燿哥儿燃哥儿的母亲
,也还要放她一马,不与她计较,何况我们还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就因为我们是你的骨肉至亲,是这世上最盼着你好,也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
傅御沉声打断了靖南侯:“并不是我生性多疑,而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毕竟许氏可不是母亲和大哥的骨肉,而只是一个纯粹的外人。”靖南侯怒声接道:“对,许氏的确只是个纯粹的外人,可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她是你的眼珠子,是你的命?我们不管是出于爱屋及乌也好,出于投鼠忌器也罢,都不可能真要了她的命,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让她受一些小委屈而已,慢说她一个年轻媳妇子,有些委屈本来就是该受的,便是母亲活到今日,终于成了老封君,不一样不如意之事十之吗?你为什么就只肯相信许氏的说辞,从来不肯听信自己亲
生母亲与大哥哪怕就一言半语呢?”
亲生母亲与大哥?
傅御无声的自嘲一笑后,闭上眼睛又睁开,到底把那句最要紧的话说出了口:“若真是亲生的,当然另当别论,可惜不是,那就由不得人不怀疑了。”
话终于说出口了,心里却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而满是悲伤与怆然,这一步跨出去后,一切便都再回不去了靖南侯已是遽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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