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离南布库有一段路了,心腹瞧着挺远,心下活络,想着他就在厅堂侍候,首尾大部分话他都听到了,然他就没怎么明白夜十一最后那番同他家大人说的意思。
瞅了个安静无人的街道,周边都是自已人,正是说话好时机,他便低声问了问。
汤都指挥使叹了口气,没直接回,只道:“倘你生在猎户,从前也都是上阵父子兵,突然有一日早起,你父亲有意锻练你的猎技,不再与你同去,而是让你独自上山打猎,直至日暮归来,结果你却什么也没猎到。”
他侧过脸,看着听他做的这个假设听得不明他意的心腹,问:“这时候你是一身整洁好,还是浑身脏泥狼狈不堪好?”
心腹下意识觉得整洁好,没猎到猎物就挺没用了,还混得那般衣物头脸脏乱,那不是更惨么?
可听他家大人之意,却非这个选择,他接下问这是因何。
“努力过,争取过,一身狼狈了,至少证实你并非从一开始便没胆儿对猎物出手,而是出手了,却失败了。倘你那般狼狈归家,你父亲大约会对你失望,却不忍再对你倍加责难,这便是因何。”汤都指挥使知心腹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他继续解释说:“我们南城兵马司得到密报,这密报直指夜家,如今夜家反应及时,处理得当,我们是什么也没搜出来,如若我们再分毫不损地出来,岂非要让那给我们密报之人起疑心,怀疑我们偷偷给夜家报了信儿?”
密报之人自然并非南城兵马司的父母,但能把箭头直指夜家的,逃不出谢莫宁三家,这三家无论哪一家,都不是南城兵马司能与之抗衡。
就算他今晚失利了,手下官差却个个这般吃了夜十一的暗亏,那人便形同他所假设的猎人父亲一般,只会如同压错宝般对他失望,却不会再疑,更不会迁怒。
一旦有疑,则后患无穷,夜十一这是在帮他,如她所言不忍暗斗的血唾沫喷在他这无辜池鱼身上。
夜十一知他汤家素来中立,方卖他这个好,他要不想后续被密报之人盯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便得承了她这个情,诚然那会儿厅堂之上,摔跤出丑诸事已发生,他就算不想承情也得承情。
这位夜小老虎,真是……
汤都指挥使连连摇头,真是湿了河边鞋,无奈中的无奈。
连夜汤都挥使便见了他的四表哥,汤家四爷汤左侍郎。
汤左侍郎知来胧去脉后,皱起的眉头简直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末了同汤都挥使道:“既然谢家用了贼匪的名头,你又未在夜家南布库里搜出异样的蜀锦,只在夜家南布库放置蜀锦的整排屋子后面空地上看到一大灰烬,热气火光仍在,显然是在你刚到之际,方一把火烧了。那么之前夜家确实是不知消息,夜大小姐能及时出现在那儿,并下令烧了一屋子价值不菲的蜀锦,小小年纪便这般果决,又那般给你铺了后路,你不接也得接,那索性便接了,谁问都这么说!”
“密报有误?还被夜大小姐戏弄一番吃了暗亏?”汤都挥使懂四表哥的意思了,只是这样有用?
汤左侍郎冷笑道:“大家都是明眼人,谢家安的是什么心,夜家又是如何打算,结果不管成败,表面还是得和气一团,咱汤家自来不掺和。你也别担心这有无用,这会儿夜了,大哥早歇下,待明儿一早下朝,我便同大哥说,有何异动我再知会你。夜大小姐代表夜家,既然夜大小姐能这般和气厚道,那夜家咱自是得和和气气,至于谢家,哼!想要借咱汤家做个跳板,要再无端泼脏水,那咱汤家也不能一味忍气吞声!”
他口中的大哥便是汤家大爷汤左都御史,也是汤都挥使的大表哥。
汤都指挥连连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
汤左侍郎道:“替我同姑母姑丈问声好。”
汤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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