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的尸体躺在一架板车之上,其上盖着一张草席,免了被人看去他死后的狼狈样子。
少年推着板车前进,他的目的地很远,要从此处运出城门才行。
碧朱城内并非没有墓地,只是那些地方太过昂贵,孙山埋不起。
小小的身影看着孤单,便有人不知所以,稍稍问了左右,也能在三两句内弄清个前因后果。
不过孙山平日交际实在惨淡,一个出面帮一手的都没有。
“孙贼!撞到爷爷了,怎么办?”
板车停了下来,少年抬起通红的双眼看了看前面阻路的中年人,抽泣了一声,抬手抹了抹眼泪,低头说:“对不起。”
便把板车往后拉了两步,想要绕过去换条路走。
“诶诶诶!”中年人又挡在了板车正前方,“撞了人,一声对不起就想揭过去了?赔钱!”
少年再次抬起头望着中年人,哭得通红的双眼让人望而生怜,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没钱。”
周围已经缓缓围过来了些人,一开始都是站着看戏,但听到要钱了,终于有点乱哄哄的,指指点点的意思了。
“也就这么点格调了,跟一个小孩子较真。”
“欺软怕硬的家伙哟,总有一天老天爷得开眼喔”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中年人阴狠地笑了起来,“各位街坊邻居,这是大好安稳日子过够了是吧?老子今天拼着砍两个人,还有谁能抢在人死之前把城主府的巡逻队找来么?”
一瞬间,街道上的嘈杂消失了去。
中年人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收保护费,街头拿刀片子斗殴的那种,听说在城主府里面还多少有点关系,没人想惹他。
“这才对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吧?”中年人收起阴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先撞的我,就算是告到城主府里面去,我也是占理的,这种事大家就别围着了,散了吧,散了吧。”
旁观人依言散去,或有低声咒骂的,但终究控制了音量,没谁想做这个出头鸟。
“你看,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是吧。”泼皮脸上堆着笑,凑到少年跟前,“你没钱,没关系啊,你这不是还有个板车和草席嘛?都给我,今天你撞我这事,就算抹过去了。”
少年一脸惊慌:“不行的”
“妈的!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泼皮一脸不悦,扬手就要落下。
便在这时,林霄的手掌如同老虎钳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腕:“朋友,凡事留一线。”
“诶我去,今天不开眼的一个接一个的来是吧!”泼皮正要转身,林霄手掌一紧,便是咔咔的骨裂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朋友!你说了算!你说了算!”泼皮连忙讨饶,缩着手臂生怕林霄继续用力。
林霄点点头,松开了泼皮的手腕:“走吧。”
“我走!我走!”泼皮慌忙不堪地退去,只留下林霄与少年面面相觑。
“挺巧的啊,又见面了。”林霄友善说道。
少年看着林霄的面孔,眼眶又红了红:“酸秀才,谢谢你。”
林霄轻轻一笑:“看来我这酸秀才的名字,你是认定了是吧。”
这少年便是男声出现之前,在原副城主废宅里遇到的那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个农人的少年。
少年沉默了几秒:“谢谢你。”
“这下连姓名都干脆不念了是吧?”林霄不禁笑出了声,“认识一下吧,我叫林霄,你呢。”
“我叫飞科。”
“啧~起了个剃须刀的名字。”林霄耸耸肩也不甚在意,然后将话题扯回了孙山身上,“给他找好墓地了么?”
“”飞科沉默了一小会儿,“城外应该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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