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娘在进入外廓之后也开始告别,这个告别是贺六浑完全没有想到的场景。侍卫把自己叫到马车边的时候,胡姑娘突然摘下面纱。面纱下,一张艳丽绝伦的脸庞,上面两行泪。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贺六浑,似乎要把他印刻在心底。然后稽首做了个佛礼,就此告别,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只有贺六浑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马鞍上,足足半个时辰。这一世的情缘,估计是没有办法了却了,只有无尽的遗憾和痛楚,留在心底。而且这个痛苦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只能自己一个人吞下去。说不出来的痛苦,这才是真正的痛苦。
住下来之后,大队鸟兽散了。因为队伍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给高管家里报信,要去其他领导那里送礼。只有司马子如这些兄弟是没事的,当然只能留守。
沿着阊阖门进到内城。沿着大街来到兵部,这里的兵部才是自己的真正目的地。贺六浑是后世而来,知道天子脚下这些官员的大小。宰相门前七品官,谁都不知道这里的深浅。所以他哪里都不得罪,一个个地方问过去,终于找到了自己对接的顶头上司令史。贺六浑是非常聪明的人,对于带路的门房也是好言好语,还给了点意思。所以门房基本上能说的都说了,特别提醒了麻令史脾气不好,要小心。这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
一看见这个令史,贺六浑就知道这个家伙有点麻烦。仪表堂堂,但是眼睛偏偏是三角眼,而且目光闪烁。这样的人很难打交道的,要小心从事。
这是一个最普通的办公地方,房间不大。 一进门,就见一个官员坐在一个桌案边。对边上还有几张椅子。再就是靠墙的一排排大柜子。贺六浑恭恭敬敬的交上了公函,居中而坐的麻令史看也不看,随手搁置在一旁。这时一旁的小兵送上来食物,的确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贺六浑也不知道怎么办,而麻令史一句话不说,就是自顾自在吃饭。贺六浑心里这个郁闷啊,你倒是说一句话,我也就可以走。不说,就这样让我看着你吃饭,也正是醉了。正好这家伙吃的是肉菜,喷香的牛肉。口水都停不了 啊。
其实,贺六浑不傻,知道这个官员什么级别。令史按照汉朝,一般是俸秩在百石以下的主要从事文书事务的下级属吏的称谓,中央公卿c郡县政府c边塞系统下皆设有令史一职。北朝也是如此,居侍郎之下,做文秘工作,估计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处级干部。自己也就是最多差一级的样子。但是,这是在皇城,天子脚下,见官大三级。
麻令史其实第一感觉还是很好的,这个函使懂规矩,长得也还可以,看起来比较舒服。但是乡下人过来,怎么也要摆点谱,让他知道规矩,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吃到一半,觉得这个家伙还算懂事,一声不吭。麻令史的怜悯之心上来了,吩咐一句:“给这位,”一下子接不下去话,转头漠无表情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卑职贺六浑,乃怀朔镇幢主。“贺六浑终于等到说话了。这个小官僚,我进来到现在已经小半个时辰,你硬是一句话不问啊。这谱可真大啊,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给这位贺幢主也送块肉吧。一起吃一点。”麻令史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
“谢麻令史。”贺六浑赶紧致意。
麻令史眉头一皱,这个家伙怎么这样称呼自己。哪一个来这里交差的下属,不是称呼自己为上官,居然还有说自己职务的。真是乡下人,烂泥糊不上墙,浪费我照顾下人的心思。
贺六浑不知道这些,觉得可能是体贴下属的一种行为。不管是沽名钓誉还是像段长将军一样照顾自己,反正自己也真心是饿了。
贺六浑不习惯站着吃,看见麻令史对面有几张椅子,就走过来接住食物,坐了下来。这是贺六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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