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虎踞镖局一行,这日天朗气清,终于要出发上路。
临别时古善人甚是不舍,他让家人准备了一大堆礼物相送,他时而指着一堆物事说这是给杨老镖头带的土产,时而又指着另一堆物事说那是给杨家老太爷扯的衣裳,接着又是给杨家孙子打的穿戴又是给杨家七姑八大姨带的礼物。
古善人与杨继盛是世交,孟剑雄自然不敢推了给总瓢把子的孝敬,结果这桩桩件件,大包小包,足足驮满了十匹骡子之多。
随行的镖师趟子手无不眉花眼笑,按镖局规矩,一趟镖获得的酬劳按人头均分,上至总瓢把子,下至车夫伙计人人有份绝不徇私,便是取有“有福同享之意”,只有如此在道上遇到劫镖的“饿虎”,镖行的人才会并肩子拼命。
镖局众人皆大欢喜,要说跟着大名鼎鼎的“一剑震八方”走镖,凶险断然没有,孟总镖头面子大,交情广,请客送礼的倒是络绎不绝。
孟剑雄途中兴之所至,指点一两手功夫,那却是终生受用不尽了。
这一干人中要数孟晚舟最是心花怒放,他父亲在京城只是一介武夫,京城中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寻常自然少有人巴结,有时遇到一些纨绔子弟上门挑事,还得低声下气的自认倒霉,巴巴的赔上笑脸。
这一出来可是翻天覆地,武林中人一见她父亲哪个不是竖起大拇指称赞,面露谦恭之色?一些达官乡绅不好意思当面夸孟剑雄,便拐着弯儿夸孟晚舟,夸人品、夸武艺、夸相貌,有明夸有暗赞,听得孟晚舟心花怒放,初时她还极力谦逊一番,最后越想越觉得对方说得在理,倒是从前自己把自己瞧低了。
孟剑雄看在眼里,不觉暗暗摇头,但旋念一想,女儿稚气未脱,又是女孩儿家,胸无城府也属常情,便不忍扫了她的兴。他想等哪天与她独处,自己再好好的开导于她便了。
此行一路无事,只是多了这许多辎重,不免苦了那十数匹驮着重物的骡子。
虎踞镖局众人一路南行,走了数日便进入常州地界,这一带群山嵯峨,道路极其难行。行了两日,镖局一行改走水路,雇了两艘乌篷大船顺流而下。
这一下倒是省时省力得多,然而水路的坏处便是一条水道上小帮小派林立。若都去拜会,不免不胜其烦。若不拜会,又多遭骚扰。
虎踞镖局的大船行了十数里,已然被岸上的、水上的各路人马跟踪了数回。有些旧相识一见是孟剑雄,心领神会,一拱手便率下属散去,有些新帮会可让孟剑雄颇费周章。
连日来虎踞镖局的镖师伙计一次次的如临大敌,又一次次的被孟剑雄化解,虽无凶险,然而众人被一通折腾,不免形神俱累。
这一夜,虎踞镖局的大船快进入湖州地界。孟剑雄叫人拿来纸笔,在一张薄如蝉翼的黄绢上写了数字,又将黄绢卷成一小卷,塞入一根小小的芦管中,两端滴了蜡封,又从怀中取出一方竖状的印鉴,在那封口处轻轻一按,上面赫然印了一个“孟”字。
他转头对孟晚舟道:“舟儿,叫郝师哥取信鸽来。”孟晚舟答应一声便走出舱去,不久便与郝大镇一同掀帘入舱。郝大镇双手递上一只竹笼,笼内正是一只咕咕叫着的鸽子,孟剑雄打开笼子,取出信鸽,又将芦管系在信鸽足上,他让郝大镇给鸽子喂了些玉米和清水。
末了孟剑雄抚摸了一下鸽子身上的羽毛,然后手一松,那鸽子咕咕的叫了几声,扑簌簌的振翅飞起,转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孟剑雄放完了信鸽,郝大镇、孟晚舟等一干人均不敢打扰他,众人垂手而立,默不作声。
孟剑雄心内波澜起伏,他想起路上所遇,总觉得有些地方定然不妥,但至于何处欠奉,他一时也琢磨不透。他行走江湖数十年,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敏锐触感,这种触感殊非与生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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