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自然不欢而散，顾平安只说让她再考虑一番，林团圆总觉得看着他深色的眼眸，心里就一阵阵发凉。

    她几乎是一路落荒而逃地奔出了阁老府，路上又碰到游行的人群。许是被督军府的守卫赶了出来，人群熙熙攘攘c骂骂咧咧的，情绪高昂地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的样子。林团圆不想多生事端，低着头抱着东西想从旁边快速钻过去。

    游行的队伍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喧嚣着，愤怒的人群一下子把她推搡在地上。林团圆抿紧了嘴唇撑着身子就想站起来，但是愤怒的游行队伍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摔倒了，他们继续向前，队伍里的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样，被涌动的人群推动，好几个人不自觉地就踩在了林团圆纤细的脚踝上。

    嘶————钻心的疼痛，林团圆倒吸一口凉气，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脚踝是不是骨折了，手指抚上脚踝结果也被踏了好几个印子。再也不敢乱动，她死死地躲在墙角处，颦眉等着人群过去。

    不知等了多久，天色都变得昏暗了，游行的人群才渐渐散去，夕阳下的街道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一般，地上的不知是传单还是什么布满了脚印，方才高举在手里的象征着正义的旗帜也被随意地丢弃在垃圾桶里。林团圆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脚踝处虽然疼痛但还可以忍受。她长舒一口气，还好，应该没骨折。

    一瘸一拐地往着回去的方向走，却隐约觉得那地上的单子那样眼熟，折回去捡起来一看，还真的是格外熟悉。这是万事报社今天早上刚刚发行的报纸啊，上边被朱笔大大画了个叉，四个红字大大映照在旁边“一派胡言”

    纵使知道这里面有孔家的人还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但团圆就是不信邪一般，拖着疼痛的腿，一张一张地捡，一张一张地看。

    话自然不会好听到那里去。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祸国殃民！”严苛的词语仿佛化作了神色各异的男人女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他们的嘴巴在一开一合地重复着这些话，不断充斥着林团圆的耳朵。手里紧紧攥着这些报纸，身体微微颤抖，她努力了这么久的东西对于人们来说就是这么不堪一提吗。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早已是一片湿润。

    好累，一个人坚持真的好累，他却在万里之外。

    殷帅叼着烟，靠在万事报社门前的柱子上，也没抽，就是不时地朝着外面张望着。看着那伴着天际线最后一丝余晖回来的林团圆，他才长长松了口气，利落地从栏杆里翻出来，稳稳地落在林团圆面前，打了个响指：“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为阁老府把你吃了呢。”

    虽是笑着调侃着，可是看到林团圆浑身脏兮兮的，神情恍惚，走路的样子还有不自然，襦裙脚踝处有好些脚印子，手里紧紧攥着一沓报纸。一下子就严肃了神色：“怎么这个样子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声音猛地拔高，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林团圆摇摇头，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我刚刚碰到游行的队伍了。”

    殷帅随意地翻看两眼，额上青筋暴起，看了眼她的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进去说。”

    林团圆一瘸一拐地寻着位子坐下，何礼贴心地拿来了热茶，轻声道谢后小口地抿着。

    “那些暴民居然还打女人？真是一群神经病。”殷帅一进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猛地一拍桌子。

    “没有，是我自己摔倒了。”林团圆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才会被踩到。”

    殷帅嗤笑一声：“那还得夸你一句，能活着回来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林团圆放下茶杯，直视着殷帅，点点那一沓报纸：“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殷帅皱着眉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还以为这是你不会在乎的问题呢，当然会有不同的看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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