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夹杂着雨雪稀稀疏疏地落,街上的行人无一例外地缩着脖颈,把双手抄进袖笼里,苏影瞧着昏暗的天空又要下雪了,放下窗帘握着手炉闭眼假寐
“娘娘,到了”
侍女彩云训练有素地声音传来,掀开马车的门帘冷风袭面而来,苏影拉紧雪白的狐裘斗篷由彩云搀扶着下了车,一路行过照面的奴才都低眉俯身行礼道:“见过娘娘”
炭炉里烧着火红的碳,案几上熏着龙涎香,侍女替苏影换下粘雪的斗篷又奉上茶和手炉
“追月,府上来的是何人?”
追月一愣,她今日一直呆屋里做衣裳没出过门,府上来的客人真不知道,一筹莫展时见彩云朝自己眨眼,追月尽量放平缓语调道:“一来就去了王爷书房,奴婢也不知是何人,这就去打听”
苏影静默地啜着茶,彩云拿起追月做了大半的衣衫道:“这是除夕宫宴娘娘要穿的礼服,娘娘瞧瞧可有不满意要更改的地方?”
苏影一嗤:“我也没说罚她,就你鬼心思多”彩云拿着衣物无非是想说追月是忙着做衣物没在偷懒,鬼精如她不着痕迹地替追月开脱
“娘娘,王爷有请”
“嗯”
彩云取来披风给苏影穿好,冲着追月笑笑,用口型说“没事了”
“你们俩个丫头,在嘀咕什么?”
彩云与追月齐声道:“奴婢不敢”,二人原本是二等侍女,服侍王妃后晋升为一等侍女,虽然跟随的是侧妃,但两人很知足,跟着个受宠的主子还待她们极好,府里上下各处都长脸
房内没有掌灯很是昏暗,司马昱单手支头脸上挂满疲惫,苏影摸索到火折子就被带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司马昱双臂紧固着她的纤腰,把脸埋进她怀里
苏影就这么任他抱着,轻柔的从耳后按揉到肩膀让他放松下来,像哄小孩一样温和低语:“何事扰的王爷这般烦心?说出来妾身帮王爷想法子”
司马昱的脸动了一下,用力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唯有在她怀里他才能放下一切戒备猜疑,守得片刻清宁
“刘隗和刁协来过”
苏影也不插话,依旧替司马昱揉拧着肩和颈椎
“刁协奏请父皇立我为太子,王丞相和温峤等老臣反对,说至古储君立嫡立长”
苏影嘴角一勾,苏晓说过历史上司马睿是想废掉太子传位于小儿子司马昱的,连诏书都已拟订,因王导言辞强烈反对而作罢
“父皇提拔刘隗为丞相司直,意外督察分拨丞相权力,世子悦和太子关系甚好,于公于私他都会反对”
司马昱拉着苏影的手,他这王妃洞察力惊人,虽身居闺阁但朝堂上的事看的比他还清楚
“刘隗,刁协树敌甚多,王爷该远离这样的是非人物”苏影旁敲侧击地提醒,王敦谋反叛乱可不因这两人
司马昱拍着苏影的手安慰道:“爱妃多虑了,他二人赤胆忠诚乃朝廷的股肱之臣,非奸佞小人”
苏影拘谨一笑,历史上这两人也没危害到司马昱由他去吧,她要筹备的事太多了
侍女陆续地摆弄好晚膳,司马昱夹了苏影爱吃的菜碟子都堆成山,可她目光涣散机械地一勺一勺光喝汤,司马昱注视着她时间越久眉头堆积的皱褶越厚
苏影觉察到灼灼的目光后回神,见司马昱像座雕塑般皱眉望着自己
“王爷又蹙眉了”,她伸出柔荑抚摸着司马昱的眉心
“你有心事?”
苏影明媚地一笑说:“王爷多虑了”
“噢!那本王的爱妃近日常出府,一去就是大半日,莫不是在躲着本王?”
苏影瞧着司马昱认真地说:“心事倒是有一桩,需要王爷恩准”想着迟早都是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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