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3年那场全球性质的抗击战中,小小年纪的夏含清根本感受不到“灾难”气息。她会和陈萍通电话,听他们说村里人抢购板蓝根c天天喝醋的趣事;会从赵不亮嘴里知道,临水小学的学生每天用84消毒液洗手,但凡有点儿头疼脑热,立马就不用上课;她也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玩耍。
在那次事件中,大多数临水人并没有真切地意识到,死神曾经来过。当全国气氛最紧张的时候,临水的街道依然有人来人往。
几年之后,当全国人民的目光聚焦西川,夏含清忽然明白,因无知而从容,也是一种幸运。
时间慢慢过去,关于地震的报道不断更新,真相与谣言齐飞,夏含清不想上学,只愿意守在家里,等着电视报道,等着看电脑上的新闻。
等着,爸爸妈妈打电话回家。
夏含煜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14号夜里两点,毕艾华房里的电话忽然响铃,夏含清直接从自己屋里跑出来,鞋子都没穿,拼命敲门:“奶奶开门,是不是妈妈打电话回来了?”
赵不亮开门放夏含清进屋,毕艾华按下免提,当那一声“妈”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时候,夏含清泪珠夺眶而出:“为什么不是妈妈?”
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夏含清知道,说话的人是舅舅赵十二。
“舅舅,舅舅”
夏含清想说,爸爸妈妈在西川,夏含清想说,那里发生了很恐怖的地震,夏含清想说,她很担心爸爸妈妈。
可她太难过,只知道哭。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会忍不住流泪,无论孩童或迟暮。
“含清不哭。”赵十二安慰夏含清,又同毕艾华说话:“妈,我到西川了,我会尽快找到妹妹和妹夫,你们别担心。”
“好,好”一贯最淡然的毕艾华,此时却彻底失去那份从容。
“这边通讯不太方便,我到时候又震妈我先挂了。”
“嘟嘟嘟”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赵不亮拿起听筒再放下,屋里便突然安静。
毕艾华倚在床头,不言不语,夏含清沉默好半天,忽然嚎啕大哭:“怎么又是地震,又是地震”
新闻上也说,最厉害的那次地震之后,还有不少起余震,余震的破坏力不容小觑。
夏含煜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妹妹搂在怀里,任她流泪,任她伤心,任她精疲力尽,终于睡去。
这次短暂的通话之后,又是许久的失联。
电视广播报纸网络,各式各样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捐钱捐物献血的活动到处都在组织,临水小学也全校发动捐款活动,向灾区献爱心。但这一切,夏含清都不再关注,她只守着电话机,等待它的铃声再次响起。
倒是等来不少电话,可总是失望。
有时是陈萍奶奶,问爸爸妈妈有没有联系家里;有时是夏无意爷爷,信誓旦旦地保证爸爸妈妈一定没事,他算过。
夏含清不再相信夏无意的话:如果算卦真的灵,为什么,算不出这次的危机?
但夏含清也希望,夏无意说的对。
17号下午三点,夏含清终于等到了来自西川的电话。
听着妈妈赵红袖的声音,知道爸爸也很安全,夏含清再也不想听更多,只一遍遍大喊:“你们回来吧,回家吧!”
形如崩溃。
西川地震没有击垮赵红袖,艰难的一百多个小时没有累倒赵红袖,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却让她瞬间情绪失控。
远在家乡,四年未见的女儿,前一天还和她撒娇,盼着她早点回家,随后便收到西川地震的消息,这些天,她该有多着急,多担心?
很多人爱说“小孩子不懂事”,说的多了听得多了,仿佛,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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