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等我们走了,这些黄符就会被揭了。”胭脂说着,走到一具尸身前,将他略微褶皱的衣衫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下,又将他露在外头的手,轻轻推回了宽大的衣袖中。
因为回程的路,需要赶尸,所以走的也比往常更慢。通常,胭脂走在最前头,时不时的摇下手中的铃铛,常泰走在最后,耳朵里,除了清脆的铃铛声,就是尸体蹦跳时摩擦地面的那种声音。
从七月,一直走到了十月末,终于将这些死亡将领中的七个送回了他们各自的家中,而今晚这个,也是最后一个。
常泰看了看花名册,这最后一名将军,名唤左天佑,是高宗初年骠骑大将军左权的孙子,因家道中落,如今在朝中已没有什么名望和权势。留下的,也只有早年朝廷赏赐的一座将军府邸,因无人照看,如今也显得破落了。
清幽的月光照在落魄的将军府,门口的那两座石狮子,在夜黑里睁着眼睛,似乎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趁着胭脂敲门的功夫,常泰打开了临行前大人交给他的第二封密函。
密函上说,让他从左天佑的身上,取回一样东西,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密函中并未提及,之所在拿到东西之后,除掉赶尸人。
将军府的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看到胭脂时略微愣了愣,可将目光移到胭脂背后那个站着的熟悉的人身上时,瞬间老泪纵横。他脚步踉跄的从门内走出,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左天佑跟前,沙哑着唤了声:“小将军,都是老奴不好,是老奴害了您的性命啊!”
听见这话,常泰的额角轻轻的跳了一跳。再看胭脂,脸色虽无什么变化,口吻却轻柔了许多。
“老伯,左将军他走的累了,您老还是让他先回家休息吧!”
老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起身,将胭脂和常泰都迎了进去。灵堂是早就预备好的,一应俱全,看得出,老人也是尽了心去办的。胭脂领着左天佑,以铃铛驱使,让他慢慢的躺在了灵床上,跟着揭去了他额间的黄符。
在黄符之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常泰虽不领兵打仗,却也明白,这样的洞,只有弓箭才能够射出。
按说,战场交锋,死伤在所难免,可这左天佑的伤,让人看了总觉得奇怪。老人端了水盆过来,静心的帮左天佑清洗,整个过程也没有避讳。
左天佑的手腕c手臂上均有被捆绑束缚的痕迹,后背上则有鞭痕,而且是不断重叠交加的,这样的伤似乎只有被敌军俘获之后,才能够造成。额间那一箭,显然是致命伤,联想起临行前大人交给他的那封兵部密函,常泰隐隐觉得这里头有事,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随着左天佑身上的伤口曝露,胭脂的表情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眼神也更加的冰冷。终于,在老者清洗到额间那个伤口时,胭脂她转身出去了。常泰随后,看着她柔弱的背影,问了句:“左将军他,应该不是战死的吧?”
“大人可知左家的事情?”胭脂略微抬头,看着不远处落魄的景致:“老将军左权,领兵数十年,可谓战功赫赫,但不管是在兵部,还是在后世的史书上,都不会看到他的名字。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常泰依着胭脂的话去问。
“因为他最后一次出征,领的是当时的皇后,如今圣后娘娘的懿旨。可那一去,生死不明。左家的人去问,不仅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落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原本,是要株连九族的,可圣后娘娘开恩,居然留下了左天佑这一丝血脉,但责令他终身不得入仕途。
到了左天佑十四岁那年,朝廷又突然降下恩旨,说圣后开恩,允许他承袭祖制,且破格提升,将他从京城驱赶到了边关。与其说是降恩,倒不如说是让他去战场上送死。只可惜,左天佑的命,远比圣后想象中的硬,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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