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自幼长在宫廷,见过女子形形态态万千,多是以色事人,论容貌出色者远胜此女。却未有一人,有这女子的气度。苻坚不由想,莫非这就是大国气度?只有曾经一统天下的晋人,才有这般荣辱不惊之态?
“女郎不必自谦。孤并不常夸赞女子。”苻坚挥挥手示意云低坐下。略略一瞟,就看见摆在一旁小几上的棋盘。“女郎还会下棋?”
“略懂一二,并不精通。”云低这话不假。她的琴棋书画除了书,都习自桓伊。师虽是名师,却奈何她天资平平,多加勤勉结果也只是中上之人。与佼佼者相差远矣。
“无妨。陪孤手谈一局罢。”
棋局即已摆开,云低也就不做他想,全力以赴的下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必做什么谦让之举,以皇帝的智慧,棋艺不会在她之下。若是谦让,反而怕惹皇帝不快。
如此,一局过半,双方竟杀成旗鼓相当之势。云低蹙眉,她只想到了皇帝智慧,却未想到,围棋本是中原产物,苻氏皇帝是氐人,能略通已经难得
苻坚见云低迟迟不下,问道:“女郎何故迟疑?”
“陛下的黑子隐有气吞山河之势。云低故而迟疑。”
“如今黑白两子,各占半壁江山,女郎何以说黑子占优呢?”苻坚笑着问。
云低心中暗叹,为帝王者恐怕早已听惯奉承之语。她明明只是随口奉承一句,皇帝却认真了。思索片刻,云低说:“陛下可知,棋局与天下视同。执棋者既需运筹帷幄,又需杀伐果断。云低智不及陛下,勇更不及陛下。现下旗鼓相当只是暂时而已。”
苻法笑而不语。
这女子,明明是奉承话,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似乎很有道理的模样。实在有趣。若非兄长中意,他还真想纳入宫中了。
有了这番话搁下,后面云低就顺理成章的输了棋局。只是把握巧妙,只输了一子。
皇帝棋下的舒畅,说话就随意许多:“女郎以棋局比天下。不知在女郎看来,这天下棋局,谁是赢家。”
云低看皇帝神色,沉吟道:“云低不过一女郎罢了。陛下问我天下之事实在是刁难。”
皇帝笑说:“孤就刁难你一下,你且随便说说。”
云低只好想了想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谁是永远的赢家。但只要是仁君明主,必然会名留青史。云低以为,此是赢家。”
皇帝哈哈大笑。击掌而赞:“妙人儿。”
说到此,皇帝心中已有计较。如此聪慧过人的女子,既然为兄长所喜,不若就此赐婚。虽然她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但那孩子还小,能不能长大也不一定。兄长若得此贤内助,心悦之下,以后更会尽心辅佐自己。
“女郎如此聪慧,当知孤召你入宫所为何事罢?”皇帝意有所指。
云低心下一凛,绕了半天还是绕回来了。不过这半天努力下,皇帝总不会对她再有什么恶感。“云低,不敢妄自揣测,请陛下明示。”
皇帝看着对面终于露出几分紧张神色的女子,斟酌了一番,道:“孤有皇兄苻法,正是尔今寄居的东海公府主人。皇兄为人正直,仪表堂堂,今又身居要职,不知女郎何以不中意他呢?”
云低惶恐道:“陛下言过了。云低只不过一身份低微的普通女子,又非清白之身,实在不敢配东海公。”
“清白不清白,我们氐人,并不那么看重。”皇帝盯着云低,慢慢道:“且况,你生产诸事,东海公都尽心竭力,如今更是认你子为螟蛉。足见对你的情意。”
云低面色白了白,决然道:“云低对东海公感激涕零,但实无男女之情。”
皇帝沉下面色:“若孤非要与你们赐婚呢?”
云低在皇帝凌厉的逼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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