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死的线索(第2/5页)  一名隐士的前半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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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成为一个动物般的人。车到刑场,从车上架他下来的时候,很少有人不尿溺失禁的,很少有人能够站起来的。

    那个开始还跟我们对话的人,那个肌肉滚烫的人,死了。枪响后两三分钟,法医宣布了他的死亡。刚刚,我们还在车上对话,他还礼貌地回答,他还请求我们打得准他死得快的人,他还曾经抽过我们点燃递给他的香烟,他还用目光表达了对我们的感谢,他死了,在我们的枪口下,有限度的挣扎,鲜血也不多,叫声也不大。比猪的生命还脆弱,就已经死亡。人生难得,死亡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所有伟大意义,如此脆弱,几分钟都消失。所有伟大情感,如此低贱,他死在泥土之上。回到部队,一天没吃东西,恶心、茫然,整个人是飘的,我受打击了。班长拍拍我的肩:珍惜生命,远离毒品。他其实是想用开玩笑来化解我的紧张心态,但我觉得,此时的班长,有点残忍。

    但班长最后对我说了句:“我们活着,我们遇上,不容易吧?”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班长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景,在夕阳余辉笼罩下,像一个哲学家。

    他不是哲学家,他只是个过来人。他见得太多,体味到生命的意味,他不需要思考,只要有足够的感受,就真实。

    强烈的求生本能,企图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稻草,理智在此时不起作用,习惯往往主宰了一个人。

    有一件事情,至今想来非常瘆人。一次参与处决勤务,我担任外围警戒,所谓外围,不过离犯人五六米远。当绑架手将犯人架下车,拖到事先定好的刑场,处决手子弹上膛,刺刀从犯人背后对准心脏,指挥员旗子一挥,喊了口令:“发!”,枪声一响,犯人扑倒在地。谁知这名犯人又挣扎着跪立起来,回头,满口血迹、洁白的牙齿仍然闪着光泽,对指挥员笑笑:“武装,我没死!”

    这明显是小说看多了,以为一枪不死就可免掉死刑,求生的意愿,让他愿意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当然,凶迎来了指挥员的手枪,笑容还没来得及变为恐惧,又扑倒于地。事后法医发现,这家伙的心脏长在偏右,所以第一枪没有打准。

    规则是人定的,假规则有什么用呢?你白相信了。他是死定了,但也留下后果,那名指挥员,因为这个笑容这句话,从此心理留下阴影,再也不想参加处决勤务了。

    还有一次,严打期间,同时处决的犯人比较多。参谋长负责整体指挥。在押赴刑场时,每名即将处决的死刑犯,都要插上法院制作的栈牌,就是一个长木板,上面写着犯人的名字,法院院长在这个名字上画个红叉,以示与其他犯人的区别,以示法院已经判决生效,显示检察院已经验明正身。车子出发,第个车子上一名死刑犯,还加两个重刑犯,主要任务是陪即将死亡的犯人说说话,刑后收尸。等车子到达刑场时,参谋长清点人数,发现插栈牌的少了一人,难道有死刑犯搞丢了?逃跑了?人命关天,对此时的参谋长来说,少结果一个人的命,后果也是关天的!一身冷汗冒出,他自己傻得像个犯人。

    身边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呢?”

    参谋长回头一看,哈,就是她,这群死刑犯中唯一的女人,唯一死刑执行时才有的五花大绑,她的栈牌掉车上了,清点人数时没计算上。参谋长回过神来,对她说:“你到那边去吧。”示意身后两名绑架手,立即把她架上刑场。当枪刺抵向她后背时,她哭了:“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我啥都听你的,怎么还要杀我?”

    哭,有什么时候用呢?听话,有什么用呢?但枪响过后,参谋长还是流泪了,亲手为她剪开绑着的绳子,亲手合上了她张开的眼睛。至此以后的十多年军旅生涯,再不参与处决勤务。

    生死事大啊,它最终影响的,是活着的人。

    我们看看自然界吧。在蚕成蝶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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