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盖卷被为之如酣卧状,相与大骇。搜索,闻罗在别舱吁曰:“余在此!”一人奔之,忽飞一石起,中腕,腕伤刀落。二人次至,亦如之。遂突起击三人,俱仆,拽而叠之,拾刀拟其项,笑曰:“余能前知,安得犯余?余无金,亦无点金术,尔曹何利焉?姑与尔曹戏,故不泄也。亦藉以歼厥败类,聊逞余志。”
三人哀呼乞命。翁亦来跽请,罗麾之起,曰:“翁无罪也,毋恐。”翁泣曰:“三人者罪固不宥,然老朽之嗣斩于是矣,幸仁人宽假之!”罗从容掷刀曰:“为翁故,贷尔曹死。亟革乃心,脱复创难,必血吾刃矣!且孤踪远涉者,类能自保,如某犹其季指耳。遇之悉当善视,毋自取戾,摇尾态不足常恃也!”众唯唯。
于是共疑罗神人,奴仆事之,讫于既,不敢有贰。
非非子曰:癸丑夏,与李介夫太史剪灯语。介夫述台山轶事,相与壮之。夫台山自有其远者、大考,不以此表见,然已难能己。又言台山尝为友人戏闭室中,三日不与食饮,无饥馁色,殆能辟谷耶?而闻其已死,其真死耶?惜余不及见之。
偷饭翁
偷饭翁者,以偷饭得名。曷为乎偷饭?乃以母故。翁之贫也,母病,无以食也,闻邻之炊香,涎而梯。翁伤之,则乘间窃诸其釜。有竖子见之,窃告邻人,迹而至。至则翁方捧饭、跪进母,母拭泪尝之。邻人以是知其孝也。
是时翁年始十有二岁。及长,客河南,未娶也。有女子自来为翁妻,育二予,归其家而奉母焉。母终而去。翁后以稗贩起家,纳粟为县吏,有廉声。
耳食录二编卷二
揭雄
明季有揭雄者,遣其郡邑矣。貌椎鲁,寡言笑,然门以内无违行,肫肫如也。年十馀,不识冬夏,适于途,迷所向。乡人愚之。
每为人佣役,任负不及常儿,然不敢值,人亦利其用。里之豪右争役之,雄椎移其间,亦无忤也。
久之,贫甚,或劝之服贾,雄曰:“诺。”与族商练事者数人俱西。众欺其愚懦,齿之仆数,榷执役不倦。中途遇盗御其装,诸客辟易,雄徐曰:“是何敢然!”即拳一盗仆。他盗复进,雄巧夺其刃,连殪数人,馀盗奔去。众始惊其异矣,待之有加礼。既共诸客贾,使视利数四,丧失其资。人皆曰:“是健儿而愚者也。”复易之。
其年所居地雨甚,浃日,河涨啮堤。乡人修之,堤成而复决者三,莫能为计。雄谓众曰:“是其下有暴物焉,将鱼我村里,某请除之。”乃拔剑没水,移时斩一鼋,提其首,奋波而出。水威顿杀,而堤得不溃。众复惊曰:“子固若是之能耶!何向者示人弱也?”
于是士大夫好事者亦渐与往来。遇宴会,群口哆然,雄默坐而已。他日有两文士论文,席间奋争至攘臂,雄劝之曰:“文可不必论,论文亦不易。”众以其言夸,诧曰:“公亦解此耶?”雄笑曰:“惟稍识之,故知其堆耳。”众yù徵其蕴,争摘古义诘难之。雄随问酬对,机悟深微,超超平玄著,累累然如贯珠也,论辨若悬江河、骤风雨,而不可遏也,疏故实如数家珍,如举东西南朔岁月日之无误也。而平生未尝一问字、一执卷呻吟也。皆帖然服曰:“神人也!”
舍岁饥,流民相聚,剽掠乡里,势若蜂屯。里人走且号,谋窜山谷。雄曰:“无庸,此易制耳!”乃聚丁壮,使于境南之泽中斩劲竹为兵仗,昼夜训练之,增高垒沟,分守要害,fù人老弱治饷,转徙馈饮食。寇至,鼓之,令之曰:“尔有家,尔庐,尔墓,毋以畀贼,其奋毋怠!不用命者众有诛!”邻里闻之,相趋皆来,守益众。贼至,无所利,竟引去。数十里之内,赖以安全。
雄晚岁无妻子,闭居茅屋中,焚香诵佛经,旦夕不彻。罕与外人相见。遂有一远方僧来访之,跏趺对语,三日夜乃去。
其后辄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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