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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怒,出铁杵,悉力击之。舒挟持其杵,作色曰:“太恶剧,是yù死我乎?”乃弛衣服luǒ而立,曰:“来来,共攻我,我不畏!”于是手足器械,jiāo至如雨,舒屹然受之,众纷纷堕跌。黠者乘虚击其肾,如击石焉。众始惧,罗拜请长其曹,乞勿扬于人,以败其誉。舒笑曰:“吾以自娱耳,岂yù与诸公竞短长哉?幸无虑此!”众益服其量。

    由是舒名噪一城。接见宾友,或反臂握手,当者则痛,器具入手,往往破碎。其力如此。今死矣。死时,遗紫血数斗,甚惨楚,yào故也。尝曰:“吾能气行耳,樵乃能神行,不可及也!”樵盖秦人,尝为盗,已乃改行,变姓名,遁居金陵,奉母以终云。

    耳食录二编卷七

    龙某

    举人龙某,谒选都下,住樱桃斜衔。一夕,被酒卧,苦渴求浆。起呼僮,僮已熟睡。及门,见一女背阶,亭亭立月下。甚讶之,伏窗而觑。女闻人声,乃四顾,徐度西角门而去。觉罗袂弓鞋,形影俱丽,凝想忽忽,复就睡。觉而疑焉,以为醉也,殆梦也,然忆揣不置者累日,殊杳然。戏题一绝句焚之曰:

    两瓣莲花踏影行,全身都是可怜生。

    巫阳神女多情甚,偷到人家看月明。

    是夜既寝,有啄其门者,龙起延之,女子也。曰:“余为黄氏婢,特来召君。”龙愕然问故,婢愠曰:“小姑前夜偶来此看月,初不敢相闻,亦素不解吟诗是何生活。今大姑拾得一纸,读其前二十八字,云是一情诗。验其款识,乃君为小姑看月而作,白之县君,县君怒,诃诘小姑,疑有他涉。小姑涕泣诉其诬,意稍霁。君既以飞语陷人,宜往承之,且明月岂君家私物?辄云小姑‘偷看’耶?”龙惶恐谢过。婢牵其裾曳之,曰:“去去!”不觉随之行。

    出一门,迥非熟径,历三四曲巷,乃达一第宅。始而闳敞,继而幽。处处有灯烛。至垂幕之下,婢止之,先入,俄传县君见客。龙进谒。一fù人上坐,年可四五十,辞色俱厉,曰:“何物狂且,造词冶,谤人家闺阁,不畏拔舌耶?”龙震慑流汗,长揖对曰:“某何敢然,特醉后戏笔,旋焚弃之矣,安得尘县君之目?”fù人曰:“汝诗吾所亲见,奈何遁饰?”龙曰:“才人绮语,类皆寄托耳!聘花媒月,何所不有?县君亦恶乎考之,乃yù以影响谈说,文致罪名,斯为冤矣!”fù人怒曰:“尚敢舌强,诸妮子为我挞之!”龙乃趋出,涉内,蹉跌,诸婢媪cāo鞭梃踵至。方恐迫间,前婢驰出,挥众曰:“止止,毋得动!县君宥之矣。命吾引还,命尔曹各去。”众诺而退。

    婢导至小阁,悄语曰:“君之免,大姑力也。”龙称谢,婢曰:“未已。大姑言君既好吟诗,召此愆辱,宜更作数章,如佳,乃释尔。”龙曰:“幸不深罪,此何足辞?请给纸笔,并将韵本来。”婢去有顷,携文具至,设几上,复于袖中出韵本,笑曰:“大姑言此诗翁护身符,故万不可少。姑以此为题,试作一诗。”龙视韵本,牙签绣帕,装璜精丽,而脂香粉印,清溢行间,知为闺中习览物。意甚得,成五言律诗一首。婢持稿去,旋来曰:“大姑言,君讥议声韵,殊未允当,且诗语粘滞,不类才人吐属,须更作之。”龙不得已,伏几苦吟。

    婢立于案头,拉杂漫语,亦频频流睇送情。龙思虑搅乱,不复能构思,因问婢:“汝宅中几人?”曰:“主翁亡矣,独县君携两女,并仆婢辈居此耳。”龙曰:“汝侍大姑乎?小姑乎?”曰:“侍大姑。”曰:“大姑何名,年齿几何矣?”婢笑曰:“汝亦作诗耳,奚用知此?此岂诗料耶?”龙亦笑,佯俯首作属思状,甫蘸笔,婢又催促之,龙因投笑长跪曰:“汝夺吾魂魄,虽李杜当此,不能更道只字矣,幸怜而拯我!”遂侵之。婢面赤,不甚拒,因成欢好。乃窃语龙曰:“吾视大姑,如春风飘dàng,其情之隐跃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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