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尤其在中原偏南的豫州,只是夜晚有些凉意终究无法避免,篝火发出晦暗的光,映出营寨门前几个搓着手值夜的兖州军卒投在加固寨墙上的影,他们小声嘀咕着那些带着低俗意味的乡野传闻,时不时传出几声压抑的笑。
于禁扎下的营地很有章法,北面倚靠着七八十步高的山,山壁林木密布不容人行,大队兵马即使是步卒也难藏从山上向下进攻。中原的林木且高且细,树冠却都生得茂密,即便是弓弩都不无法穿透——于禁亲自攀上山头试过,即便是强弩在六十步外都不能射进营寨。
山下东西一条路,西面是燕军进攻的要道,于禁沿途布防四个岗哨,皆有几什军卒值岗;东面是与成武城相通的要道,路上有北走的插道,不过要想抵达燕军大营便要穿过三座山谷,在山谷一侧同样布放零散岗哨,若有兵马沿行便挥舞令旗,几个哨位相连片刻就能将消息传到营中。
营寨在这段时间里被于禁多次加固,从最开始鼓舞士气的简易营寨到如今持久对峙的固守营寨,壕沟c马索c木栅c鹿角,应有尽有。一次是因为夜袭燕氏营寨成功防备偷袭;一次是因为李典c乐进带着张辽至南面。
成武是座小城,哪怕就在济阴郡内都称不上坚固雄伟,面对燕北本就给曹仁带来莫大压力,现在又来了虎跃兖豫的张辽以合围之势将他们围在中间,单独一座城池几乎是死路一条。
与其城池被围死,于禁倒宁可让自己这座营寨成为诱饵。敌军若想攻成武,必先攻破山下营,否则围城兵马投鼠忌器不得久战;而欲攻山下营,仅能以小军强攻,于禁便能将敌方处于绝对优势的兵力拉平到与自己相当,再以精悍的军事素养战胜他们。
营寨东西一条路,北有山脉阻隔,周围没有田地只有山野,大军无法在林间道上铺开作战,攻城拔寨的利器也不能在布满陷阱的道路上快速推进,慢则生变c变则生乱,乱,他便能从中取胜。
于禁想和燕北部下的吕氏旧将狠狠干一仗已经很久了!
很多年前,联军征讨董卓时,于禁在鲍信部下,旋门关之战,鲍信兵败;吕布夜袭鲍信营寨,他们被杀得大败,最终靠燕北与吕布相约才换回被俘虏的鲍信。
原本的同盟,在十年后同室操戈,但打仗的这些人,却没变。
这些年于禁在曹操部下南征北战,功勋越积越多,可心里想到早年间的惨败,总是跃跃欲试想要与吕布诸将再较量一场,现在正是他的机会。当年之所以败给吕布,一来在吕布诸将之勇,二来也是因为曹军c鲍军皆新卒,在惨烈的战事中不能遵守号令。但现在不同,于文则的部下都是矫健精悍的老卒了,吕氏诸将那些猛打蛮冲的战法行不通!
“那是什么?”
营寨西面官道旁的林子里,于禁设下的岗哨在木栅围出的宿营地眯着双眼将官道上望着,瞧见几处黑影扇动,小心翼翼地推动身侧睡着的同袍,朝官道上努努嘴。还未情形的斥候刚睁开眼,便听到哒哒地马蹄声踏响,刚要大叫便被值夜袍泽捂住嘴巴,“别叫,人很多!”
密集的脚步声,沉重的马蹄声,他们听不到人说话,十几个斥候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也只能瞧见官道上成群结队的黑影像出没林间的鬼怪般埋头赶路,他们很清楚这是一支军队,但这支军队在黑夜中行军连火把都没打!
“听上去骑兵很少,怎么办?”
斥候不敢贸然叫喊发出声音,因为这支军队没有打起火把,发现时已经接近,使他们错过最好通报敌情的消息,只能派几个身形灵敏没夜盲的斥候从林子里摸黑向东边营寨报信,否则发生冲突,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不说,消息也无法传递到营寨这离营寨还有很远,即便有厮杀,声响也传不过去。
只是从林间跑与官道走谁的速度更快,谁能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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