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脸上的笑意收敛了,撑着案几伏前身子,皱着眉头喝道:“燕将军,王某奉您为上宾,难道你就这般无礼回报吗?”
这般喝问,无论教谁看来都充满了威势,偏偏燕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就事论事,你喊什么呀?”燕北耸耸肩膀,自顾自地从发愣的侍女手中取过酒勺将樽中倾满,一饮而尽才笑道:“你不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说这话的人。以前我听说人们认为命生而便有贵贱,就像您的宗族留给安次c雍奴c泉州三县之地的盐c铁c马世间除了抢夺之外最暴利的三样买卖而燕某则从先父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比方说马术,比方说永远都不害怕失败,因为燕某一直都在败,就像燕北这个名字一样。”
北,败北,追亡逐北。
“与这些东西一道继承的,还有辽东打上奴籍的身份,就像王君您说的,这都是命不是吗?”燕北笑着,脸上带着些许苦意却也有满不在乎的轻佻,“别人说这是燕某的命呀,可现在燕某坐在这里,被王君奉为宾客一道饮酒,那还是我的命吗?诸君请饮此樽,敬虚无缥缈的命数!”
“燕将军,你是在讥讽王某吗?”
王松心头有一团火焰烧着,哦怎么,王某请你喝酒,到头来还是王某的不对了?
“王君是如何看出燕某在讥讽你的呢?若王君的眼力与心胸都差些意思,恐怕您的儿子将来就无法继承这么大的家业了。”
燕北轻笑一声,脸上仍旧温和地说道:“燕某很佩服令尊,好叫王君知晓,早年间燕某曾见过令尊一面,两代人闯出如此家业令人佩服。而这份基业现在到王君手中也是应有之义,先辈的努力自然就是为了留遗子孙,这也是没错的。只是燕某不喜,人生而有命这般说辞罢了。”
“你不喜欢?”王松瞪着眼睛问道:“王某说自家奴仆,说那些黔首,你不喜欢?你凭什么?”
燕北没话说了,他确实没什么凭的,可他就是不喜欢怎么办?他只好笑笑,“王君运气不错。”
王松愣住没反应过来,怎么叫王某运气不错?王某生在富贵之家又惹你不喜了!
简直无稽之谈!
可他不知道,上一个对燕北说过人生而有命,后来又言辞激烈的侮辱他的人名叫公孙域,出身比他高得多。后来被燕北用弓弦绞死在襄平县官署,除了三族土地被霸占,尸首被埋在城南的荒郊野地里无人问津。
狗屁的生而有命!
若非燕北不愿放弃来之不易的归附,不愿为部下裁决丢掉那些弥足珍贵的官职,这座庞大邬堡会在今夜被夷为平地。
“言尽于此吧,何必将燕某几句粗鄙之言记挂在心呢?”燕北站起身来向堂上拱了拱手,道:“多谢王君招待,燕某告辞了。”
说罢也不管王松还没接话,便已经带着高览离席,走到甄张氏与甄姜旁边说道:“阿母,阿淼,我们走吧。”
甄母尚有些抹不开脸面,倒是甄姜已经站起身来向堂上矮身行礼便要跟燕北出去,却被王松一句话打断:“且慢!”
“燕将军要走,王某自是不会强留。但甄氏还是多住几日吧。”王松眼见燕北要带走甄母与甄姜便知要坏事,当下也不顾燕北在场便对甄尧与甄母说道:“王某与甄氏倾心而教,我们若能联手,以王氏的声望与甄氏的尊贵,不出三年必可使三郎入州府为官我有一妹与三郎年龄相仿,正可结个亲家。而王某亦倾心于甄氏小娘,若可许王某,在下必以平妻之礼待之!”
这太突兀了!
无论是甄尧还是甄母,甚至燕北身后的甄姜步子都僵住,一张小脸眨眼煞白,无助地看着走在她前头燕北的背影。
燕北也顿住,他先带甄母与甄姜离开,就是不希望如今这般情况。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难收,万一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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