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原来我也是个有梦想的女孩子,总想靠自己干点什么,我家也很穷,下面还有个弟弟,是脑瘫,要不然我不会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上了坏人的当。
“被卖到卢定伟家的第二年,村里来过一个邮递员,我偷偷地往他邮包里塞了一封信。信是寄到家去的,两个月后我没有等来家人的营救,而是一封回信,是我爸写来的,他说弟弟的病正在恶化,家里实在没有闲钱来救我,劝我好好跟人家过下去。
“悲哀吧!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爸能够早点救我出去,如果没有卢胜东的话,那是不是我的人生会不一样?所以,有时候其实我也挺恨他的。
“逃出来之后,我回过一趟家,没有进门,而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妈妈坐在破落的院子里纳鞋底,头发花白,身体佝偻,她40岁出头,却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已经成了废人的弟弟躺在门板上晒着太阳。这个画面太震撼了,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爸爸的用意,即使我被救出来,也只不过是从一个绝望跳入到另一个绝望中。
“你说我自私也好,记仇也好,或者这些原因都有,反正我再一次逃离了。”倪以丽哽咽了一下,“然后我就来到了这座城市。
“认识月全完全是一个意外,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扫过地,卖过报纸,擦过皮鞋,后来攒了一点儿小钱,在植物园的门口,摆了一个小摊卖冷饮。我就是在那儿认识月全的,他是植物园里的管理员,经常买我的冰棍,一来二去熟悉起来。
“说起我们俩的婚姻,谈不上谁爱谁,他比我大十几岁,一直未娶,而我也过了可以挑剔的年纪,于是就凑合着一起生活了。
“月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你们问过当年的邻居,大概能够对他有些了解。他人不坏,就是脾气暴躁,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个人控制yù特别强,强到一种病态的地步。别说有自己的社jiāo圈子,就是和男人说两句,说不定就要挨一顿揍。有一回我在楼道口和楼下的大哥聊了两句,月全从楼上直接把一盆水倒了下来,让我在院子都没法做人了。
“他们劝过我,说这是爱,但他的爱实在让人吃不消。
“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山村,没有离开过卢定伟,以前是ròu体的禁锢,后来是精神的禁锢,而后者更让人难以忍受。”倪以丽把烟掐灭在了烟缸里,仿佛是让李光智有时间来消化她可怜的一生,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下去。
“月全不能生育,但我没法提出来把卢胜东抱回来,如果让他知道我曾经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他会杀了我,他就是那样的人。况且,我也没想过这样做,于是我们就去抱养了一个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月川是你们抱养来的?”一直聆听的李光智chā话道,这个信息又让他有点意外。
“嗯,”倪以丽点点头,“因为考虑到我们年纪都大了,所以月川来的时候就已经8岁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月川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李光智再次打断了她。
“对,当然是在他失忆之前。”倪以丽换了个坐姿,喝了一口水,“本来我们一家三口也就这样生活下去了,可没想到的是就在3年前,卢胜东突然来找我了。
“来到这里之后,我曾经寄过一点儿钱给我妈,后来琢磨,卢胜东就是经由我妈一步步找到我的。卢定伟还算是个好人,一直到死都在孩子面前维护着我的形象。在卢胜东的心目中,我是出门打工了,迟早有一天会回家。
“我这才知道卢定伟和他妈已经不在人世了。命运是不是很捉弄人,我收养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可自己的孩子却成了孤儿。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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