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却又顿了一下,转而又有些警惕地自我质疑起来:
“不过,若真是那样,那我这几年所遭遇到的危险,只怕也很难安然避过了
“首先,若是没有足够深厚的内力的保护,我恐怕是无力支撑自己去到蕉国的;而若是没有去到蕉国,我也就不会遇见我小师叔了;而即便遇到了小师叔,若没有那深厚内力的保护,我也就无法挺过他给我的那个香囊的毒性的发作;而若是挺不过去,我就得不到他的认可;而得不到他的认可,他就不会为我诊治,帮我续命了;而若是没了他对我的帮助,那我不仅难以活到现在,更不可能能研制出再之后会被用于制衡蕉皇和‘七’的毒药;而若是没能制衡住他们,没有小师叔和师父对我的支持,那我也就没有了如今手里的这些筹码,也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能在不同程度上逼迫到你们傅家c云氏和高家了;而若是无法同时制衡住你们三方和日后一旦易主就随时可能有所易动的天阁的话,那我想要的自由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嗯绕了这么一圈,我也算是明白了:就算我注定活不过十五,但这么一折腾,最不济,至少我从始至终都是遵从自己的心意活过来的。——能活得这么奢侈,我也该知足了。”
或许,特地这样绕弯子地自说自话,无非也只是想宽慰她自己。但即便心知如此,高冉也还是愿意接受自己对于这样的结果的解释。倒不如说,只要是能说服她相信那样的解释并非是自欺c且又确实能让她保持平衡,那无论是怎样的解释,她都会愿意接受。
高冉知道,她的目的,不是要证明自己的解释是否真的合理,而只是想在自认为不自欺的情况下,说服自己平静地接受现实。于她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真要知道真正客观的真相是怎样的,而是当她必须接受她已经预见到的不可更改的结局之时,她能让自己保持怎样的心情,能让自己以怎样的心态去接受最终要到来的那个结局?
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过程中她的实际感受。而至于其他的,对她都毫无意义。更何况,就算她能看得再客观,但她眼里的“客观”与真相本身也从来就不是一回事。她一直都知道:她能看到的,永远也只是真相的一部分,永远都不可能看清真相的全部。
既如此,那比起追求真正的真实,选择有节制地维持真实与她能接受的程度之间的平衡,以此来维持她情绪的平稳——这样做,即便不会有多快乐,但却能让她长久地维持平静,长久地维持着不痛苦c不空虚的精神状态,或许才是她更有自知之明的选择。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高冉却看见傅文轩反而比她本人还难过,一脸的愁郁。但高冉并不想就这事与他分享任何她的私人感情。在她看来,她心里的那份感受,若有人懂,那也必定是因为对方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对方才会因为懂自己才会懂她,而非是因为有多了解她才会懂她。
即便在其他方面,傅文轩与高冉一直都有着很高的默契,但这次却是个例外。他从未真正经历过——哪怕他会为她难过,但这样的难过本身,就已说明:他根本就不懂她。
若他懂,那他此刻就不会难过,反而会祝福她,会从始至终都视她为过客:无论来去,都不会留恋,只会相视一笑,然后继续自己的路。——沿途风景依旧精彩,有她,是锦上添花;没她,也不会令风景黯然失色。她既可以是风景的一部分,也可以与风景无关。有她没她,风景依旧精彩。
但,傅文轩显然并非是这样看待他自己的人生和他遇到的高冉的。
“好了,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了,比起与我为敌,先耐心等上几年,顺便趁机好好肃清你们傅家内部的隐患,然后待我一去,你们再伺机打破平衡,不是更为明智吗?”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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