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失去力量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糟糕了。
虚谷子在鸡叫四遍的时候准时推门进来,看到他已经做好了全副武装,并未觉得意外。只是一如往常地招呼他洗脸c漱口c用饭,既带着十足的贴心,又显出全然的冷漠。好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
吃完饭,厉鸣蝉坐在凳子上,让道长帮他梳头。
灰白的头发扎起来只有很少的一把,但是每一根发丝都很坚硬,而且笔直得毫无波澜。所以必须用布带反复缠绕,才能扎得够紧c不至于半路松脱。
头发的主人默默地透过镜子观察身后的男人,将他的动作全部仔仔细细地看在眼里。问曰:“你很会帮人梳头?”
“道观里收养过很多孩子,我得照顾他们。”虚谷子破天荒地多说了一句:“后来他们都重新找到了家人。”
“看来你经常救人。”
“顺手而已。”其实他有心相救的一共也只有那么两个人。而且救银霄是意外,救刺客却是他主动出的手。
临别在即,各自心里竟都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厉鸣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中已经恢复冷戾:“你也说了,京城不太平。今日之后,你也早点回你的道观吧。以后若有机会”
“不必报答我。”虚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微微摇头。
刺客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谁也不说话,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梳子划过发丝的微弱声音一起一伏。临窗而望,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等到头发梳理完闭,道长放下梳子才主动打破沉默,“你的右臂暂时不能用,最好不要动武。”
“不可能。”
厉鸣蝉站起来,将名为“六刃归邪”的双刺拿在手里,一把别在腰上,一把扣在左臂内侧。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追求幸福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但是真正得到幸福的永远只有少数。看看天域这五个人,不就是摆在面前的例子吗?
李寄远英年早逝,使得蝶秋灵变成了寡妇,还得独自养育一双儿女颜涟生性偏激,将司马御风逼得步步退让,仍然闹得家宅不宁陆演喜怒无常,一时对弑神机呵护备至,一时又对他百般折磨唯一算得上称心如意的君怀眦,将来也会面临丧妻之痛。
反观厉鸣蝉,没了家庭又没了儿子。如若再要失去,就只能拿自己去抵了。
所以他不怕,一点也不怕
北郊草亭之内,刺客冥神而立。微风吹拂着斗笠边缘的垂纱,偶尔泄露一角主人的真容。那是一张极度狰狞的面孔,别说是小孩,恐怕大人见了都会心生恐惧。
夏日的天气已经逐渐转热,常人只穿一件单衣即可,而他却穿了至少三层衣物,将全身裹得密不透风。天生体寒加之重伤未愈,使他不仅不会出汗,反倒冷得骨头都在发颤。
长年的奔波劳碌虽然有助于暂时忘却伤心之事,却也耗尽了他的生机与心血。如今因为见到那个人,所有的心理防御全都土崩瓦解!大伤小伤c旧恨新仇,瞬间暴发出来,蚕食着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他今日与郭茂安相约见面,无疑存了死志
“报歉,我来迟了。”老酒鬼踏着明媚的阳光走来。时间已经过了巳时,离正午不远。
离约定的时刻相差一个多时辰,不知他是忘了c还是有事缠身。不过看他的态度,似乎并不想多作解释。也许在他心里,眼前这个丑汉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唇舌吧。
厉鸣蝉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郭茂安身材高大,尽管这几年也憔悴苍老了不少,毕竟骨头架子摆在那里,看上去仍旧比常人壮硕。刺客跟他相比,简直瘦得像根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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