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来人原本平静的双眸中闪过一片乌云,闪烁不定。想来那面纱下的表情,也恐怕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场的胃口都被郦诗这句话吊得老高,不少探究审视的目光都急欲一窥那面纱之后的究竟。一眼捕捉到来人的动摇c郦诗口气愈发傲慢起来:「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逃过一劫,若自此老老实实地苟延残喘c不让我见到也就罢了,但你却不愿惜命自以为攀上了樱塾的高枝,甚至还妄想要同我们抢『锦绶生』的位子?」
几句话成功地撩拨起了其余塾生的竞争敌意,郦诗故作不解地轻蹙眉头,换了楚楚可怜的口吻道:「究竟你是凭了什么获得举荐呢?难道就因为你脸上长着块恶心的脏东西c又是身份卑微的下民,所以就可以骗取塾长大人的同情么?」
「『凭什么』?我看是凭她的厚颜无耻罢。」「哼在场谁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通过遴选?怎么c长得丑就了不起?就有特权么?那樱塾把我们这些人置于何地?」「早知道凭一张脸皮就能轻而易举地走后门,真后悔爹娘怎么没把我生得丑一点」
「脏东西」c「恶心」「锦绶生的位子」「厚颜无耻」「骗取同情」
一个接一个的字眼有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连轴转动起来。如同一座风雨飘摇的孤岛,于汹涌涨潮般席卷而来的敌意与讨伐声浪中,这一刻,她站在这里,却感觉到了整个世界的寂静。
「不我没有」孱弱的反驳很快湮灭于一众嚣闹喧哗之中。
「哼若无不可告人之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何苦再浪费口舌?直接拿下c把那碍事面纱拿掉不就真相大白了?」「对呀就让我们看看嘛。我也不想被说成是顶着堂堂郦家的贵族声誉c却反倒来冤枉你这种贱民要是你还坚持自己是清白的话——」几乎是一边倒的情势之下,有恃无恐的银发少女花瓣般娇艳的唇畔,露出了一丝赶尽杀绝的残忍笑意,「——那你倒是把那块破布拿下来呀!好让大家见识见识c你那半张脸上的大红斑究竟有多美——哈!」
眼前那张嘴还在不停开阖翕动着。周遭悉窣作响c不绝于耳的恼人私语中,她听见似是有谁轻声嘟哝了一句:「果真是个怪物」。
怪。物。
冥冥之中,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一声细微的「噼啪」——一直以来,女孩严丝合缝的防备终于在此刻,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只是一刹那的恍惚,一道犀利的劲风已见缝插针地劈面而来,根本不由得她多想,身体已下意识地向后退避一步。结果可想而知,女孩再度毫无防备地踩上了袍服曳地的后摆——可惜没了上次的好运c只听见「碰咚」一声,她扎扎实实地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看她那样儿」
适才出手逼退来人的洛家公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哼笑:「原本我还不信塾长大人相中的人选,会是一穷二白的凡人,如今一试之下,竟较凡人还不如!」
哄堂大笑声中,跌坐于地的女孩一语不发,呆了呆,这才笨拙地四肢并用,晃悠悠作势要起身。而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动作间,已有数人在洛氏公子的眼色示意下,自新生群中脱离,快速四散开来,欲将正中那人的退路尽数封死。其他人也显然意识到了这异乎寻常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片刻前尚且「和乐融融」的此间,仿佛受到一种无形压力的牵引,从极动至极静,巨大的反差令空气都迸出了几丝危险的火星。
而反观包围圈中的女孩,却似乎对周遭的动静恍然不觉,径自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弯着腰,驼着背,一边就要去拍打腿脚上沾染的尘埃。然而。
然而,那只是个假象。
那看似单薄得根稻草的重量都能将之压垮的腰背,实则是一个信号。一个危险的c蓄力已久的信号。就在包围圈即将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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