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不远,便是你从此寓居的寮舍了。」
说完,男人停下脚步,示意身旁人朝前方看去。
视线尽头处,是一幢小二楼结构的木制建筑,怕是很有些年头了;但因为维护修缮得很完好,于四月向晚和风的吹拂中,于晴好暮色与正盛樱花的亲昵拥簇之下,呈现出格外素雅而平易近人的温暖色泽。
与一路行来所见的其它类似小楼不同,独独于这座寮舍的门楣上题有三个大字曰:「书剑斋」,左右各悬一联曰:「剑气非关月」,「书香不是花」。笔锋跌宕落拓,不拘章法,似是随兴挥毫,却自成一派峻厉雄奇。
正待细看时,却听见身畔男人吩咐道:「晚间记得去塾医那里,领些疗伤药。」
女孩一怔,又听他道:「虽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手段c让那烧伤看起来有些时日了;」顿了顿,语调平淡,却似是不甚赞同,「但为了些许琐碎争端,就将自己容貌的毁成这样如此代价,你觉得值得吗?」
闻言,女孩默然无语,低着头,任由晚风拨乱自己额前垂落的碎发。
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皇甫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依旧是个女子。难道就因没有办法掩盖原有的缺陷,所以就干脆一把火把自己的脸烧掉这么做,你可曾考虑过一丝一毫自己的将来?」「」见对方始终没有对话的意愿,他也不再多言,只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罢。」
提步欲行时,身后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女孩闷闷的声音:「女子就不行吗?」
「嗯?」未听清那含糊的语句,皇甫侧转了脸,却惊见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摘掉了脸上的遮蔽物——
「不以女子身份于这个世上活下去,就不行吗?」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女孩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停了停,那双眸子里分明闪过一丝剧痛和强烈不甘,「明知拥有了这样一张脸,就已注定了不可能再有正常女子的生活和幸福。可哪怕这样,却依然要我以女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吗?明知道却还是必须不幸地活下去吗?」
就在男子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视线里,就在女孩这寥寥数句言语间,那张不久前尚且满目疮痍的破碎容颜,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
此时此刻,无数烧焦块结的神经与管束竟如沉寂了一冬c再度逢春的枯木般,饥渴恣意地向外伸展舒卷着青紫枝条;死气沉沉的萎缩肌肉也随之渐次复苏,如翻滚着泡沫的海浪般朝那被灼穿了一个空洞的地方,争先恐后c前赴后继地疯狂铺陈而去令人瞠目结舌的短短数分间,那张脸竟似历经了十数年的珍贵光阴般奇迹地愈合了c不见一丝疤痕——「不。」皇甫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的那半张脸,「即便是经历十数年不,数十年,也不可能修复得如这般完好!因为——」
——因为,那光滑如初诞婴儿般的皮肤上,赫然又是块焕然一新的腥红印记。
不详如血,完好如初。
原来眼前这女孩身体里竟隐藏着这样的能力!无怪乎距离祇兰的报告也不过短短两个时辰,那烧伤却看上去就如同陈年旧伤一般——既非破釜沉舟之举,那么这女孩会选择这么做,就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计算。只不过无论何者,这一步棋中暗含的,即便对自己下手都毫无容赦的决绝狠辣c耐受非人的坚韧心性恐怕都已经远远超乎了她表面的年龄,足让人望而生畏内心的滔天巨浪尚未平静,此时他却听到对面女孩低声相问。
「教官,」她问,「我听见你说,只要成为『锦绶生』,就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轨迹。那是真的吗?是否我成为了『锦绶生』,就真的能改变我眼前的这一切?」并未等到男子的回答,女孩像是在对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语气很轻c也很平静地道:「如果身为达特利的我不行的话,那就成为首陀罗;如果首陀罗不行,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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