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同突然放下的停车栏杆一般,使她猝不及防地踩了一脚刹车,胸口被保险带勒得生疼。
&一t;长痛不如短痛。&一t;连我也不清楚自己说的话是朴实还是无能,&一t;你一定要想清楚的啊。这真的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不是你能够负担的。&一t;该死那些浪漫的电影从来只会强化描写那些虚无的情啊爱啊c月夜啊c星河啊c玫瑰花啊勿忘我啊,我倒想看看有哪个敢直接把镜头对准产妇的临盆下体拍个三分钟。
&一t;你说的我都懂啊。我什么都明白。但没有用。&一t;她几近冷淡地朝我笑了笑,&一t;我昨天出门,其实是约了小狄我准备好要告诉他了&一t;&一t;你准备好要告诉他了&一t;我喃喃地重复一次。
&一t;嗯,我原先等在店里,要见他。没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了。我赶紧冲到厕所。几乎是血流成河啊。最大的血块,足足有五六公分。我敲门,拉了一条缝让排队在我后面的女孩替我先买点卫生巾去。好在她本来就带着。后来还是她扶我到外面,我等着的时候她和她的男友一起还帮我去叫车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啊,看起来应该还在读大学吧。我坐在那里的时候就想,大概是孩子保不住了,我和他没有缘分吧。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其实,就是那个时候,我看见了小狄。&一t;&一t;诶?&一t;
&一t;我是看见了他的。但我身体很冷也发软,使不出力气。我没有叫他。我在大堂旁边的花坛那儿坐着,他就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往我们约的店拐过去。穿着黑色的外套和一条深咖色的裤子,头发又剪短了一些,就比板寸长一点,还是很衬他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一t;她的呼吸变得激烈起来,&一t;我应该是要恨他了吧。我完全可以恨他的,他一点也没变样,两个多月了,什么都维持不动,也或许他其实是变难看了,但我却没有办法觉察出来。我怎么就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呢。他倘若想整死我,几乎就是轻而易举的。我怎么就能容忍自己那么屈服于他呢。但不论我怎么想,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恨他啊。明明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恨他入骨,但我怎么也恨不起来。连理论上保不住的孩子,医生检查过,胚胎都还活得好好的,没有流产,一点问题也没有。&一t;她将手放到那个代表了一切的腹部上去:&一t;所以,你看,不论是我的意志能作用到的地方,不能作用到的地方,都服从他我就这样吧。&一t;我彻底地沉默着,将她的掌心揉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网似的纹路。大概总有一些人,她们就是冲动惯了的情绪惯了的,神志里总是养了一群生生不息的鱼,令她不惜疲惫地渴望逆流,回到精神上的永无乡去。
蹲在路边给章聿父母发短信时我的情绪非常低落,警告自己不要露馅不要露馅,一边替章聿撒着千疮百孔的谎言,&一t;但人没事,不用担心的,她很平安&一t;,却在&一t;平安&一t;之后还是忍不住加了两个莫名的感叹号上去。
世界上明明有再太平不过,寻常不过的方式,让两个人认识c交往c结婚c生育,组成家庭一头急汗的丈夫胖胖得几乎弯不下腰了,但他还是要在刚出生的宝宝头上亲一亲,亲个不够,睡在旁边的妻子头发还是湿着的,眼睛也是眯着的,肿胀的眼皮已经和好看无关了,她精疲力尽却有柔情满怀。
这些再太平不过,寻常不过的方式,也是不肯给予每个人的。
章聿的留院观察第二天就能结束,我去附近的超市替她买了些基本的饮料或食物。实在没有概念,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一个刘姥姥突然误入了育婴院。我可以买乌龙茶给她吗,里面的茶多酚会不会对她有害?那么果汁呢?番茄红素听起来不像是会对婴儿下毒手的罪犯啊。
我提着一袋食物,临到付钱时又塞了两卷泡泡糖到收银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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