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哒,嗑哒”突兀的脆音。
尸骨再次向她逼近,两手前伸,五爪勾起,手骨尖凶光一闪。
看来,无论如何,她今天都难逃一死。
连氏念了一诀,符火从符纸上飘下,渐渐升至她的头顶,原先微弱的火光突然大亮,照得藏尸间一片清明。慢慢地,光亮所及的范围逐渐缩小,到后来,独独将连氏一人笼罩,严丝合缝。
她整个人沐浴在火光之中,面色镇静安然。
连氏之外,没有一丝光亮倾泻,藏尸间复又归于漆黑一片。
没了符火的符纸缓然下落,却并不径直坠地,而是悄无声息从数圈尸骨头顶,沿着来时的路急射了出去。
所有死魂都被连氏引火的举动惊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这一动作。
不出意外的话,连氏想,这样的力度应该能正好击穿地窖出口处的巨石。
她微微仰起头,右眼溢出一滴饱满的泪,顺着脸庞慢慢滑下。
“嗑哒”声突然急促起来,藏尸间的尸骨像是领了命令,快走两步后一齐扑向连氏。一圈接一圈,前仆后继,层层叠加,几乎是刹那间,尸骨便垒成一座小山,将连氏牢牢压下。
这一压,必死无疑。
“我们看紧点,别让她的魂跑了。”
“跑不了,她在窖口贴了符纸,她化作魂后,一样出不去。”
死魂飘近尸骨山,等着连氏的魂出来。
“嗑哒,嗑哒。”
脆响之后,尸骨山松动,千万尸骨应声而起,整齐后退,留出方寸之地——便是连氏之前驻足的地方。
“尸体怎么不见了?”
“魂,她的魂也不在!”
三日后,秦家山庄。
“禀当家,地窖确实已经教那连氏封死,不再有鬼魂出来作恶。”
“那贱人呢”
“多日不见她出来,怕是死了。”
“死了?哈哈,死得好,死得好!你快去找妖魔两界的人,就说我们亲手除掉了连氏,万望能恢复木梳的生意合作。”
真是一个悠长的梦。
秦淼被水冲出地窖出口后,便陷入无尽的昏迷中,不醒人事。待他睁开眼,面前已光亮一片,一张符纸飘在他的脸上方,仅一掌之距。
身下是汪洋无波的海,血色般殷红。而他漂在水面上,静如止水。
这是娘留给我的梦吗?从她踏进藏尸间起,从巨石封住通向藏尸间的地道的洞口时,她料定了自己死路在前,后退无门,所以留下这段记忆给他,帮助他找到她留下的路引吗?
难怪他下来的时候,地窖底下一具尸骨都没有,原来是聚集在藏尸间,要杀人夺命。
他从未想过,他娘竟是这样死去的,尸骨无存,何其惨烈。以往他爹只是说她死在了地窖,为何要去,因何而死,无论怎么追问,他一概不说,秦淼便一无所知。
“阿淼,你娘曾替你卜了一卦。你这一辈子,注定生门大合,死门大开。旁人皆三十而立,你却逃不过三十而死,即便侥幸逃过了,又得赴上另一条死路,在五界悠悠荡荡。不过你也不用全信,你娘算卦从来不准,她以前还说过,照我的面相,活到七十不成问题。”
秦父死去的那年秋天,天色出奇的好,和风暖阳,喜鹊环梁,不像太爷爷和爷爷,死得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
他死前便躺在院中的塌上,面色惨白,却和连氏一般安静祥和,他一下一下抚着野桃干裂的树皮。野桃树死了多年,几乎从秦淼记事起,它便再没开过花。
“你娘本打算将一身道法都传授于你,不想妖族的路引她一直随身带着,现在应该还在地窖,待你长大了,就去取回吧,然后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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