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拎着茶盅,跳着一片片的莲叶下了树。绕着树的是一条窄窄的溪,终年循环着流淌,冒着热气,水位不增不减。溪里游着一鸭子,脚掌烫得通红。
这只鸭子已经九百九十九岁了,再过一年,就能修成人形。
她在溪里堆起一个支架,将茶盅放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小把茶叶,借助溪水自然的热度煮茶。
以往这些都是天戈替她弄好的,她只要取齐二百滴露水,余下的配料c烹煮都由天戈一手包办。可就在最近,天戈却与她多了生疏,鲜少过来找她,更别提煮茶了。
这样也好,白池松口气,天戈的茶她喝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喝惯,苦则苦罢,关键是腥味浓重,闻一下便令人作呕。
茶盅里渐渐传来咕噜咕噜水沸的声音,白池顿时喜滋滋地笑。近些日子她学着煮茶,味道算不得大好,但比起天戈,她自认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是怪怪的妖精,一个是傻傻的妖精,怪妖精饮人血,傻妖精喝天露”
一兴奋,她又开始唱歌。
“好热。”
秦淼揩去额头上的汗“我也热呀。”
“你以后要每天杀两个人。”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再过一刻钟,要是还没能出去,正好死两个人。”
秦淼他们清醒过来,才发现已经身处异地,四周和藏尸间一样黑漆漆一片,区别在于,一个冰寒刺骨,一个热火朝天;前者腐臭深重,后者茶香浅淡。
秦淼拍一拍左肩,让鬼火出来。他看了看四周,猜测自己是在路引里,那路引之外又是什么难道说,有人在煮茶?
秦淼多方挣扎亦是无果,终究是找不到出去的法子,拔剑强行劈开也行不通。
升腾的热气熏得秦淼的求生意志越来越薄弱,到最后,他甚至起了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的想法。
“我要吃了她。”几无抱腿坐下,显然也没了扑腾的力气。
秦淼反应了半天,才领悟他说的是煮茶的人。“是呀,等出去了,一定宰了她喂你。”
秦淼正处在临死之前手刃仇人的臆想中,冷不丁心头一震:多方寻找都找不到出路,或许,他们此刻并不在路引内部,而是以影像的形式存在于路引表面?
秦淼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既然他们不过是个影像,那么就绝对不会被煮熟,顶多感受到热度。但他却没挑破,任几无火急火燎,甚至很不地道地摆出一副快要晕厥的姿态。
私心里,他想要让别人也尝一尝死到临头的无助感,不为别的,至少今后对于自己,或许多了那几分可有可无的感同身受。
“喂,你撑住啊!”
因为几无这句勉勉强强算是情真意切的话,秦淼又“坚强地撑了”半刻钟,“奄奄一息”地抬起眉眼环视一边:嗯,几无正两手交叉,死死扣住肩膀,不知是在压制自己的魂魄不让其出来,还是等着魂魄离体,在临死前吃了自己饱餐一顿。
“啊,好香,应该煮得差不多了。”
白池拿下茶盅,放在溪边。然后趴在岸侧喊了声“嘎嘎过来”。
一只九百九十九岁的鸭子从大老远的地方划着水赶过来。
白池说“我想吃鸭蛋。”
鸭子翻了个白眼,扭扭脖子,神经质地抖两下翅膀,浮在水面半天,才硬生生憋出一个蛋。溪底的鹅卵石圆润光滑,蛋直直落上去,尖头处摔了一个窟窿,泄出的蛋清蛋黄立马煮了个熟透。
它翘起屁股上那一撮秀气的毛一个猛子埋头栽下去。
水面上的涟漪渐渐缩小褪去的时候,那只鸭子终于蹬着水上来,嘴里叼着一片烤熟的蛋,头上还扣着一顶蛋壳帽。
“谢谢。”
白池吃了熟透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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