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公嘿嘿的笑,全身的刀片随着他起伏跌宕,乒乒乓乓像是打仗一般。
乒乒乓乓。
秦淼在梦里就是与人搏斗。
秦仙儿带了她的手下,成包抄之势围住他的破屋子。
吱嘎乱叫的门被谁一脚踢开,紧接着便是一把把蹭亮的刀。
这一天,是他30岁的生日,他本想安安静静,死在床上。
一群人以秦仙儿为首,打破了这份死前的寂静。
“仙字梳交出来!”
对了,她的掌事凭证还在自己这儿,怪不得这么着急。
“我已经一把火烧了,喏,就在那个火盆子里。”火盆子里跳跃着一簇鬼火,梳子在火苗的光亮里化为齑粉。
秦仙儿勃然大怒,“你好大胆子,连我的梳子都敢烧!你忘了谁养你这么大了!”
“我有求你养我?”秦淼反讽,“不想养当初就别将我的名字写进族谱。”
“好的很,你现在还学会顶嘴了,要不是”她说着说着突然闭了嘴,秦淼了然一笑。
“要不是我娘答应帮你们平息地窖里面的冤鬼,你们又怎么会肯收留我,是这样吧?”
“你,你怎么知道?你爹告诉你的?”
“我爹?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告诉我?这一切,包括你们在我娘进地窖之后封锁住出口的事,都是我娘告诉我的。”
秦淼语气阴森,秦仙儿半身已僵,呼吸粗重,“怎么会,她不是已经死在了地窖里了吗?对,她绝对是死了的。出口没人移动过,她肯定是没有出来。”
秦淼一脸厌恶,这种厌恶起初只针对秦家上下,现在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因为他也流着秦家的血脉。
所以当秦仙儿气得抖抖索索命令手下们杀了自己时,秦淼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任由刀剑逼近。
“快逃!”
腹部响起低低的声音,但是语气急切。
“你是谁?”
秦淼抚向腹部,却什么异样也没有。
“白色棋子。”
“什么白色棋子?”
他此时正在梦中,而梦中之景又是人间秦家,关于妖族月余经历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
“你先打退这群人,我再告诉你。”
秦淼想了想,今日还未过去,他大可不必这么早去投胎,打一场又何妨,还能拉几个垫背的。床上的十灵剑在门外透进的光影底下,显出几分蠢蠢欲动,他忽而想起跟着肖桑子学剑的一些光景,手也有些痒。
一剑横扫,近身的虾兵蟹将全部跌倒。腾出了空间,秦淼便好施展招式,轻轻挽几个剑花,企图冲近的人群就此弹开。
这些平日里好吃懒做的人压根不是秦淼的对手,他战在他们之间,近乎是以一种泄愤的情绪,将自己对秦家的恨,对自己命运的怨一齐抒发了去。
乒乒乓乓。
到处是兵刃相接的绝响,这声音从破旧的小屋里传出,虽不悦耳,但清晰非常。其间夹杂着血溅出的声音以及短促的痛呼,秦淼打得正酣畅,也不介意满身的血与汗。
秦仙儿不知不觉退出房门,吱嘎一声响后,屋内的人也渐渐消失,死了的,未死的,一个个从眼皮子底下消失。前一秒还在秦淼剑下呻吟的人,下一秒不见了,连剑上的血都带走了。
来时轰轰烈烈,走时悄无声息。
秦淼打了个冷战,他正好借了墙壁的力跃在空中,剑峰直指,可此刻房中根本无一人可承受他这一剑,因为满屋空无一人。
他的热情死灭,颓然落地,审视着这诡异的屋子。
门又一声吱嘎。
来者是黑白无常。
“我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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