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雨落,潮湿的空气纷纷扰扰的拥挤到茶香暖暖的房间里,沈平修盘腿坐在蒲团上,注意力被北风吹歪的廊下雨水带走,古琴萧瑟的声响重复着平淡的音调,念珏高坐在凳上,脚汗一手托腮,令一只手则不断在琴弦里搅动,素手纤纤,她不施脂粉,薄至羸弱的脸上透出雅致的闲情来。
“总在这个音上错,看来这首曲子我是主动学不会了。”
不知重复了几遍,念珏终于将古琴推开,笑望着沈平修言道,沈平修目光深陷在窗外雨中的苍翠竹林中,听到念珏的话,他将头转回,款款饮尽杯中清晕的茶香味道,方才不抬目的道。
“琴音贵在知心,你的心有些乱,我听出来了。”
念珏眉目忽的怔住,凝固了片刻方立起身子,裙摆撒到沈平修身边,她跪坐在蒲团之上,为桌上的半杯残茶续了热水,茶香抚到眉间,借着如此熏腾,她清丽的嗓音淡淡道。
“沈公子的心也是乱的,念珏猜出来了。”
沈平修一把握住她白皙的手腕,念珏循着他的动作侧目望他,唇角笑意温纯,她是那样不同的女子,使之看透一切,也看不透她的本心,沈平修每每面对她,都会落于下风,他心里还是有些对自己的生气的,无奈放开她的手腕,他复又低下头去。
秀眉开,掌心捧了热茶亲自奉给沈平修,念珏依依打量着青衫磊落的俊丽青年,目光由引逗变得诚恳,她用宛如哄小孩子般的语气欣然道。
“放心,你我早有约定,互不相问,沈公子是念珏的恩客,念珏该当好好侍候才是。”
沈平修隐然蹙了蹙眉,他将茶杯举起,用这样一个动作掩盖自己的局促。
忽然门外人影动,有女子的声音在垂幕间顿挫响起。
“念珏姑娘迎客,计先生到。”
听闻有别的客人来,念珏只好撑着身子缓缓站立起来,正欲转身间,沈平修忽然道。
“姑娘有几多恩客?”
“沈公子这是在争宠吗?”
念珏反应很快,反客为主的反问沈平修。
沈平修登时大囧,本是为方便义父传递信息而假装恩客,为何自己老是情不自禁的往这里来,难道假戏真的做成了真,他心中忐忑百转,却无一人可回答。
念珏扬起袖子来遮挡住自己娇俏的笑意,她复坐到沈平修身边,板着他的肩膀向他悄声道,“来这里的恩客,沈公子是唯一一个不沾那张床的,不然念珏如何会让你再踏入这间屋子呢!”
唇齿里的悠然香气吹拂的心底波澜大动,隐然的情欲令他心火燃气,坐立不安,沈平修忙忙躲开了身侧女子,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向她告辞道。
“姑娘既然有别的客人,那青士便先告辞了。”
他冷着一张俊俏的脸,拉开门便急匆匆向外,这里的白衣女子尽然所笑的望着他的背影,目色轻然一暗,便向窗外飞去,她低声喃喃的问了远去了他一句话。
“你是在想那玉佩的来历吗,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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