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子养好一些之后，我想先回汴都一趟。”芊芊扬头望着白榕飞，只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并未对他投以任何期待。

    “那里是你的家乡吧？”她的身世在江湖中早已人尽皆知，他一路游历中听人说起，便悄悄记在了心里。“我恰好也想去那里看看。”

    芊芊垂眸沉默，不知该不该回绝他。

    他对她太好，她无以为报，她不能再拖着病弱的身子牵累他。他一表人才，家世显赫，应该去追求那些符合他身份的高贵女子，而不是她这种污名在身，被世人唾弃的浪荡女子。

    白榕飞似乎看穿了芊芊的心思，不自在的挑了挑眉，连忙多加了几句，“这几个月我去了许多地方，但唯独汴都还未曾去过。听说那里人杰地灵，繁华热闹，早就想去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

    他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是因为她要去汴都而陪着她去，只是恰好他也存着去汴都的心思，与她算是不谋而合罢了。

    他这样的婉转，叫她以何种理由回绝？

    芊芊低眉敛目，决定暂时将这些事放下，反正现在时日还早，她身子尚未恢复，现在这般走几步便腹下绞痛，虚汗淋漓，哪里有那个能耐长途跋涉去到汴都。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是风和日丽。

    张神医与芊芊他们越来越熟络，他每到晚上回自家与老伴儿团聚时，时常只留芊芊与白榕飞两人在医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大胆的将医馆钥匙交与他们。在医馆住了大半个月，他俩俨然已成了医馆的半个主人。

    在张神医和白榕飞的悉心照料下，芊芊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

    面色红润了，精神头足了，在每日汤汤水水的营养补给之下，她瘦削的面颊终于起了些丰腴，身上添了几斤重量。

    暑气渐重，但每到入了夜，芊芊依然觉得有些寒凉，夏裳外还非得披上件薄斗篷才行。

    一夜无风，芊芊在屋内待得无趣，便想着出去走走。

    张神医已归家不在医馆，白榕飞见今夜天气还不错，便也由着她了。

    张神医的医馆邻着街市，出了门便是街口。

    芊芊上次来时还是除夕佳节，夜市繁华喧闹。而此刻，虽无宵禁，但街边店铺大多已阖门打烊，街上冷冷清清的，见不着几个人影，偶尔有几个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也多是行色匆匆的模样，想必都是急着回家，归心似箭。

    两人行至城楼边，芊芊扬头朝城楼最高处望了过去，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犹记得除夕夜时，她也如这般在街市上行走，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回首时，不曾想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映着街边红灯笼的光，晃得她眼底一片氤氲。

    她也学着当初那般回首朝身后望去，入眼的，却只有一片寂寥而暗沉的空荡，无人回响。

    这些天，她刻意压抑着自己不要念起他，而她也几乎真的做到了。可重回故地时，她意志力又再一次变得薄弱，不论她如何努力克制，一颗心仍然飘飘荡荡，不由她自主。

    “你怎么了？”身边的白榕飞觉察到了芊芊的心不在焉，柔着声问她。

    芊芊牵起唇角，随意敷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今天街上人这样少，这样安静。”

    白榕飞耐心的给她解释，“萧山同我们平州一样，一年之中夜市只得三回，除夕夜，上元节和中秋。平日里虽无需宵禁，但寻常百姓极少有夜晚还在街上逗留的，都早早的归家与家人团聚了。也只有你我这样的闲人会在这街市上闲逛了。”

    “原来是这样”芊芊的心依旧飘荡在半空的城楼最高处，嘴上极其敷衍。

    两人正欲继续向前时，迎面而来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了白榕飞。

    那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