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阳一直盯着苏寒的嘴唇,她今天涂着粉红色的唇膏,两片的嘴唇微微张开,湿润富有,重要的是完整,没有破溃的痕迹,那些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苏寒和往日一样安静地在办公室里穿梭,一身素衣,轻声细语,没有任何异常。苏寒进办公室给童阳送了几次文件,童阳用目光追捕着她,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苏寒的嘴唇上,生怕那里会突然渗出血液,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苏寒依旧神情平淡,从容地忙着自己分内的工作。童阳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昨天的事情不是一个幻觉,但苏寒的用意却让人揣摩不出。童阳约了阮丹吃晚饭,下班后他夹起包在苏寒之前跑出公司。
当童阳赶到“爵士情怀”的时候,阮丹已经到了。她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儿,童阳一坐下来就向她道歉自己来迟了,阮丹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你们广告公司很忙,没有关系,我已经点了你最爱吃的菜。
童阳也笑了,他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满意,从诸多女友中挑出一个做老婆,对于情场老手来说风险不言而喻,但是阮丹没有叫自己失望。以她温顺的个性,婚后彩旗飘飘的生活不会只是童阳遥远的梦想。童阳和阮丹一边吃饭一边亲密地交谈着,阮丹和他商量着结婚前需要准备的事项,童阳心不在焉地附和着,阮丹说得两眼发光,面颊通红,童阳看着她兴致高昂的样子觉得可笑,不就是结婚嘛,以一种合法的名义长久行男女之事而已,至于那么激动吗?他嘴里应合着阮丹的种种提议,目光却四下瞟动,西餐厅里除了情侣倒是有几个单身女子,但是风姿却在阮丹之下,他无聊地弹着烟灰,青烟从指尖袅袅升起,遮住了桌子中间一朵塑料玫瑰。
当童阳掐灭烟头重新拿起刀叉时,一个女人正缓缓走近,她穿着红色的长裙,黑发高高挽在脑后,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下颌微微抬起,脚步轻盈。女人在童阳旁边的桌子停下,她拧起长裙的一角悄然坐下,不一会儿服务生就在桌上摆放了两套餐具,两个高脚杯里的红酒荡漾着,她拿起一个向另一个碰去,液体流入身体,另一只杯中的红酒在桌子上搅起了漩涡,显然不会再有人来。她开始专心切牛排,时而抬起头微笑,目光所抵达的地方只是一个漆黑的靠背椅,以及从椅子后射入的杂乱的光线。
这个人真奇怪啊!一个人吃饭怎么放两套餐具?阮丹摇着酒红色的长发说。
童阳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仰起脖子,他的目光随之投射在屋顶,屋顶上一盏巨大的水晶灯露出繁多细碎的牙齿撕咬每一寸黑暗,他被喉咙中的一口开水烫到了,但是他没有吐出来,他的,环形的食道被灼伤,接下来将是身体。那个女人是苏寒,水带着刺终于划破了他的胃。
我们走吧。童阳放下杯子说。
你才吃了几口,我也没有吃饱,再等一会儿吧。阮丹一边嚼着生菜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旁边的女人。
不行!现在就走!我们去迪厅玩。童阳的手指夹着一粒圣女果,指间滴滴红色流出落在白色的餐巾上。
阮丹看出童阳突然变得气色不好,不敢多问就拿起包跟在他后面走出西餐厅。
隔着暗红色的玻璃杯,阮丹变形的身体在不断扭动着,音乐声踏着癫狂的脚步从迪厅的角落扑上来。摇啊摇,摇啊摇,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他们的脑袋像被风吹过的麦穗,黑压压的垂下又扬起。童阳一杯杯地往体内灌注着酒精,他眼中出现了膨胀的霓虹灯和各式各样人体的残肢。当他准备闭上眼睛时,一条斑斓的热带鱼滑入人群,她妖娆地摆动着身上的鳞片,在一束雪白的灯光下仰着闪闪发光的脸庞。童阳揉揉眼睛,看见她裸露的小腹上一块褐色的胎记。她的长发散开,五官扭曲,两只颀长的胳膊像一个溺水者奋力舞动着,她两腿之间流出鲜血,随着哀嚎声逐渐凝固,只有腹部的那块褐色胎记像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童阳。红酒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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