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伏案到华灯初上,又伏案到夜深人静。合上物理辅导书,伸个舒服的懒腰,顿时邪念滋生。
猫到客厅,屏住呼吸,借着室外的微光,给乔大松家拨电话。电话拨通后的嘟嘟声,响得我心肝肉一起乱跳,生怕已经睡下的父母闻声而起,继而开堂公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乔大松,快接电话,快接电话”我无声地碎碎念。
没有人接听。
我愣了下,果断按重拨键,还是没人接听。难道在网吧没回?不是有这种可能,而是极有这种可能。牵肠挂肚地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了无睡意。
“去网吧看看!”此念一起,如鬼魅缠绕黑夜,我简直受尽它的折磨,不得安生。“去吧,去吧,半个钟往返,爸妈不会发现的。”
我换好衣服,用枕头拱起棉被,黑灯瞎火,粗粗看去,棉被隆起的弧度,跟我真人睡着没区别。这是以防万一之策,干坏事谨慎点总没错。
轻轻拉开房门,走进客厅,看一眼房门紧闭的主卧,心如擂鼓。迷蒙黑夜中的客厅似乎在开座谈会,茶几,沙发,电视喋喋不休,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听进我耳朵,不异于管弦交响乐。
弯腰换鞋时,爸爸粗重地干咳一声,系鞋带的手失了力气,强忍住拔脚奔回卧室的恐惧,保持弯腰弓背的姿势,静静等待,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站起来,打开铁门,朝危险的夜跑去。
一路狂奔到网吧,乔大松果然在,且只有他在,原先喻文安坐的位子,现在空着。我走过去,坐下。这次,乔大松在我坐下的一瞬间就发现了我。他一把拔掉耳机,摔在键盘上,神情严肃。
他这副冷酷严厉的样子,如同我爸爸附体。我以为他会说出同样严厉冷酷的话,但他没有。
正相反,他紧绷的下颌渐渐变得柔和,说:“我马上就回去了。”
看到他手上贴了我买的创可贴,心里别提多开心啦。
“噢,那我等你。”说完我规规矩矩地坐正,欣赏前面漆黑电脑屏上映出的我的影子。
却听到乔大松说:“走吧。”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喜笑颜开,跟在他姿态潇洒的背后,一个劲地劝:“这么快!不再玩玩?再玩会吧。我等我的,你玩你的,不用管我的。”
他突然站住,转过身来,我鼻子差点撞他胸口上,说:“也好,那就再玩会。”
我赶紧拉住他衣袖嚷:“喂!怎么说话不算话的,说了走的又玩。”
他闷笑出声,“人小鬼大。”
走出网吧,我问:“你吃了晚饭没?”
“李言蹊,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从家里跑出来有多危险?!”乔大松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开始发刚刚没发出来的脾气。四周沉寂,除了我们两个,半个鬼影都看不见,是个理想的训人场所。
“知道。”我老实回答。
“知道你还”他加重语气,但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
“你吃了晚饭没?”
“躲着父母偷偷溜出来的吧?”他又对我的问题听而不闻。
我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是不能跟你这个自由放荡的留守儿童比哈,想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
他笑,“我爸妈在深圳做生意,很忙,也很少回。你怎么猜到的?”
“你竟然敢明目张胆在客厅醉酒,像我,看本小说都得躲被子里,打个手电筒,做贼样。明摆父母常年不在家,没人管,家里你做主,你说了算——你没吃晚饭吧?”
“你在家里做什么?”
我算给他听,“做了三十道物理题,三十道数学题,做了一张语文试卷和一张英文试卷。”
“超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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