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着我,像看鬼一样,嘴巴张成一字型,脸部表情僵硬,目光躲闪。一秒后,从震惊中回过味来的她们,不发一言,匆匆离开。
我压根不认识她俩,但她俩显然认识我。
泪水漫上来,我不敢眨眼睛,太丢人,拔脚狂奔到操场上杂草丛生的西北角,猫腰钻过破了个洞的铁丝网,再穿过一片板栗树林,来到跳跳河边,一屁股坐在小河滩的鹅卵石上,嗷嗷大哭。远处青山在我泪眼朦胧中,幻化出几重身影。
印象中上一次嚎啕大哭是十多年前的事,读幼儿园大班,和秋月抢一根辣椒糖,两人大打一架,不知谁输谁赢,因两人都哭得特别惨。
“言蹊,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蹲到我面前,双手有力握住我肩膀,雪白系带板鞋踏进浅浅溪水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眼底掠过一抹惊痛的神色,似花丛中翻飞的白蝶,转瞬不见了踪影。也许我眼花了。
乔大松的出现,比一座远处的黛色青山朝我走来,更令我惊呆。眼眶里含一包泪,愣愣地看着他,想,他到底怎么出现的?像个能钻洞的土行孙出现得神鬼莫测。还是他一直都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回过神来,我急急收回目光,垂头,想装作不认识他,眨眼,泪无声坠落。他用衣袖给我擦眼泪,低头来找我的眼睛,温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再次抬头时,我脸上是比向日葵更灿烂的笑,脆生说:“别说啦,被一道无良的物理题给难哭了。”
脑海里出现的镜头却是,我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哭诉,有两个嘴巴长痔疮的母夜叉在背后说我坏话,你去敲她们。这样子的事,光想一想,也是种慰藉。我和他之间隔着由歌这堵城墙,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他心里筑起的这堵叫由歌的城墙才会一点一点土崩瓦解。
他当然不相信,但没有追问,笑着说:“你哭的样子,像天要塌下来。”
我笑起来,“有那么恐怖吗?”
“你说呢?”
“来,我洗把脸。”眼睛干涩,皮肤紧绷,我晓得自己的样子十分狼狈,最丑的样子被最不愿意看见的人看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倒霉透顶。
他往后退两步,和我并排蹲着,两人肩膀挨着肩膀。我身子稍稍前倾,脸凑近冰冷如琉璃般的水流。
他从后面拽住我衣服。
“干嘛?”
“怕你一头栽河里去。”
双手插入河流,冷冽的触感如刀割,我捧水洗眉c眼c鼻c唇及脸蛋,动作细致轻柔。十根手指泛出红润的色彩。
乔大松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若我们常被伤害,就会变得难以被伤害,心里会筑起厚厚的城墙,直至刀枪不入,坚不可摧。”
“想来我受的伤害比较少,才会轻易被伤害。”洗好脸,我站起来说:“高尔基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套用下大师的话,让伤害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哈”
想,青春的疼痛包不包括被流言蜚语中伤?
他也站起来,揉揉我的头顶说:“但愿你永远不要被伤害才好。”
明知不可能,我难受的心灵还是被他这句柔软的话熨帖得舒舒服服。
“你一直在这里?”我环顾四周,指着两米开外的银杏树说:“在那棵树上?”
“聪明。会不会爬树?”
“会爬竹子,那种很漂亮的楠竹。”
“赤脚,站远点,加速纵身往竹子上一跳,双手抠住竹竿,双脚用力夹住,往上蹭,是不是这样?”不用我回答,他继续说:“我可以一直上到竹表。”
“哇噢——”
是棵古朴苍老的银杏树,伫立在这不知多少年,主树干离地约三米的高度劈出一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