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长喜将王上旨意传来弘昌殿时,孤月终于懂得边宪为何要对她说那样一句话。她被剥夺了封号,她将再也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弘昌公主,她的宫殿也再不能叫弘昌殿,改为揽月殿,她半数的过往,将被无情地抹去。很奇怪,她此时想着边宪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心里并不难过。
孤月跪着听完旨意,刚想起身,长喜出言制止:“公主别急,王上还有一份旨意。”
眼看着长喜慢慢展开那明黄的卷轴,孤月却无法集中心思去听了,神思早不知飞去了何处。
“公主公主?”长喜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现实,孤月一脸茫然,接过长喜手中旨意,看长喜笑得一脸欣慰,有些不知所措。
“老奴恭喜公主!”长喜是傉檀身边伺候的老人了,他自己注定是不可能有子嗣的,看着傉檀宠着这位公主,自己也未尝不是带着私心格外偏向这位公主,在孤月还是小郡主时,他也是抱过她的,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格外讨喜。
当外界传言弘昌公主嚣张跋扈时,他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他每次向这位公主行礼,她总是双手托起自己,和和气气地道声“公公不必多礼”,右脸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似有笑意,这样的人哪里会是传言那般嚣张跋扈的人呢?比起其他一些不把他们奴才当人看的公主嫔妃,这位公主很是和善了。他是真心想着这位公主能够顺遂,好在王上也是一直宠着,即使迫于无奈剥除了封号,又赐予另一道圣旨来昭显恩宠。
孤月不知长喜在想些什么,她照例吩咐月箫打赏了长喜,随口感激一番:“有劳公公。”
等长喜笑容满面c心满意足的离开,孤月回身,却见月笙c月箫c月音c月韵看自己的目光皆与平时有差,孤月不做他想,以为那是她们对于她被剥夺封号的担忧,她不以为然潇洒入殿,身后的小丫头月笙憋不住话:“公主怎的一点都不高兴?”
孤月一听这话倒是被气笑了,转头狠瞪了月笙一眼:“怎的?本宫被除封号难道还是件喜事?”
“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月笙也不怕孤月瞪眼,她家公主从来都是面上凶,实际上最是维护她们了,“王上都给公主和鍮少将军赐婚了,公主难道不开心?”
“什么?!”孤月惊得瞳孔一缩,反应了一瞬,“将圣旨拿过来本宫再看一遍。”
孤月揉揉眉心,她真的是心大,怪不得长喜面露喜色,还给她道喜,她盼了这么久,她想嫁给他,却偏偏在接赐婚圣旨的时候走神了。待她再展开圣旨看那上边的一字一句,欢喜是有的,却也没自己原想的那么激动,这是怎么了?孤月问自己,她强迫自己去想那人的眉眼,那人的一点一滴,终于是笑得一脸幸福。
月笙和月箫等一行人也习惯了孤月这时不时地走神,悄悄退了出去,月箫还颇为体贴地合上了门。
孤月右手撑着额头,靠在案几上,闭上眼睛,她想起显美军帐中鍮怀谦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说:“父亲已许诺,待回姑臧,必为吾请赐婚,阿月,等待,如此难熬”孤月恍若沉浸在美梦中,嘴角的笑梦幻般美好而温柔。
南凉如今风俗习惯也全得仿汉,连称呼,都不再唤“吾”与“汝”,而改口称“我”和“你”。孤月被赐了婚,要搬出王宫,去那早已为她建好的公主府。的确,孤月早该搬出王宫,她及笄已久。孤月的公主府离王宫不远,且与王宫在同一中轴线上,不偏不倚,任谁都知道这位公主的尊贵。
成年王子公主离宫前按例都得去王后宫殿拜别,傉檀追封了孤月母亲为折掘王后,之后却再未立后,傉檀携一众嫔妃于栖凤殿等候。
孤月穿上了她极少穿的宫装,正红色的,层层叠叠,裙摆迤逦,拖得老长,沉重的衣服,沉重的头冠,实在压得人不好走路,孤月一小步一小步走得极慢,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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