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茹苑正下着雨,刘亦农马不停蹄地奔离。他把所有赌注都压在那个女装少年的身上,因为他看人很准。
从昭茹苑到女红坊的路,刘亦农只走过三回。然而在脑海里已走了不下百回。
第一回是去见姬柔的,却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第二回是找娘亲的,可翻遍整个女红坊,娘亲仿佛从人间蒸发了。刘亦农想要逃离这座宫城的心再度复燃,变得疯狂而不可遏制。
第三回,他已经下定了要逃离这座城的决心,他和姬柔约定好,女红坊是他们碰面的地方。
吃罢晚饭,临出门前,刘亦农像交待后事般同夏十七讲话。
“我娘亲不见了。”
“嗯。”
“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嗯。”
“大概就今晚吧!”
“嗯。”
“十七姐姐不感到意外?”
“嗯。”
“那十七姐姐有什么打算呢?”
“我去见娘娘。”
“额,可c可不可以容我先跑一阵?”
“嗯。”
他们的对话很简单,大多是沉默的留白。所有的可悲结果都逼迫着他不得不做下这个抉择,逃离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场逃离,来得太早,局促而心血来潮。
出昭茹苑到女红坊,共经历三门。这三门分别是正清门c太华门和午阳门。
过正清门,门孔大开,没一人守卫,也没有巡逻甲兵。刘亦农狡黠一笑,姬柔虽癖好古怪,却真乃神人,换岗时间c巡逻队伍经过时机掐得不差分毫。正是夜雨濛霖,除了夜巡坚守岗位,不动如山,怎会有妃嫔贵人无故走动,更别提宫女太监。以至于刘亦农轻轻松松连穿两门,却不曾遇见一人。
刘亦农的内心斗争尤甚激烈。他祈祷夏十七千万要帮他隐瞒,同时又希望她告密,至少她自己能够保全。所以,不管怎样,于刘亦农来讲,这是场同时间的赛跑,只要跑赢,那么夏十七c姬柔还有他自己都相安无事。
前方是最后一道门,刘亦农停下了。
他虽已做好了逃离的觉悟,可随身携带的却只有一颗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的心。能阻他前进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哪怕仅仅只是小小的一道城门,路途偶遇的一个太监。
可前方阻他道路的不是城门,不是太监,不是守卫,也不是夜巡,而是黑影。那黑影不是一人,而是整整一排!
一排黑影阻了午阳门的道路。杀鸡焉用牛刀,何况眼前的孩子恐怕连鸡都不如,可陈小岚是个容不得半分闪失的人。即使倾尽所有,也要做得滴水不漏。
刘亦农的心如敲打在脸上的雨水一般凉。他知道,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他们的猎物。可他还是选择转身逃跑,拼命呼救。
可他怎么喊都无济于事,这夜似乎没有皇城亲卫,皇宫俨然成了一座危城。实际上权力倾轧,皇宫已经不是原本意义上的皇宫。危城?怕已经真的成了一座危城吧!
黑衣人来得太快了,快到他猝不及防。他清楚自己仅跑了五步,而后后颈一痛,被人捏在半空。
他拼命挣扎,喊着救命,又瞬间被这场风雨淹没。黑衣人仿佛风雨的使者,已然掌控了这一夜。
一团黑暗笼罩而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知过了多久,潮湿阴冷的黑暗褪去,眼前是狭窄逼仄的密室,空气中弥漫着拥挤滞塞的淡淡血腥味和焦炭味,烛焰昏暗,陈小岚的影子在灯火下群魔乱舞般地摇曳。
见此,刘亦农面色惊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嘴唇泛白,不知被冻得还是被吓得。
陈小岚见他到来,温柔地笑了一下,目光移向一旁。
刘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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