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夙卿这人有些怪癖，他从来不肯用别人提供的笔墨，走哪都带着自己的笔墨。我捏着包袱里那四四方方无比重的东西，恨得牙痒痒。不用过脑子，拿大脚趾想都知道，这小子出门肯定又是带了那方端砚。

    这端砚是本王送给柳夙卿的，比他那拿鸡毛假托凤凰毛做的扇子要实诚的多。

    离朱那老不休，是三界里唯一活着的老凤凰。从天父诞生之时就存在，据说其年轻时曾随着天父南征北战，且一生阅女无数。此人阅女时总会留下一根凤凰毛以示纪念，离开时再千方百计从人家姑娘手上要走那根凤凰毛，如此更迭交换，再到下一位姑娘的手上

    直到我和八哥出生时，离朱那老不休已经定格成了教科书上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当然，为了感教后世，离朱阅女那段历史只字未提。好在，离朱后继有人，出了谢桃花这大情种，才使这阅女故事源远流长。

    当然，离朱那根唯一紧存的凤凰毛，最后归属问题就成了个悬案。虽然我没见过凤凰毛长啥样，但柳夙卿能拎出来一大把，我就知道肯定真不了。

    这端砚是谢桃花不知从哪得来的，用来赠美人的，结果被我顺手牵了羊，准备拿来换酒喝。有一天柳夙卿在府上玩，从诗词歌赋聊到文房四宝，和我当年同样的手段，同样的谈话，同样的结果，结果就是这方端砚又被他顺手牵了羊。

    长途路远，颠得人有些发闷，虽然也经常在一起喝酒，但共同话题着实有限。想来想去，也只有此次特地来处理的这个案子还有些说法，我看着两人道：“这案子你们怎么看？”

    苏芷白没说话，从这次离大金出来，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神来，说话有时也是勉强的一两句而已，虽然平素里他也都是一两句，但这次格外有些怪，琢磨了一下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事儿，我猜应该是舟车劳顿的吧。

    柳夙卿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接口道：“王爷到了庆阳，就先在当地住两天，若是那县令主动上门，王爷便可光明正大的问他要物证与人证；若是那县令没有上门，王爷就随意查查，子明担保，王爷保证一个物证都查不到，最终还得找那县令。”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去是徒劳无功？”

    “不见得”

    “可皇上旨意里，是要本王微服私访这案子，按照子明你的话，那不成了什么也查不到，还得暴露身份？”

    “我可没说王爷什么都查不到，我只是说虽是私访，那也是要得到官方的支持下，王爷才能寻到证据。”

    我将头摇如同一面拨浪鼓。

    柳夙卿一双眸子弯成一道月牙：“皇上是下明旨，要王爷去庆阳查案。这道明旨从皇上口述，再到太监写旨，最后通传到王爷这里，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稍有耳目的，大概都已经知道了王爷现在再去庆阳的路上，再有甚者点的，估计都知道王爷现在正身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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