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辰闭着双眼,车子稳稳行驶。
空气中暗香浮动,陆辰整个人昏昏沉沉,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赵明深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少爷那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
陆辰自幼心思敏感细腻,在外人面前从不将真实情绪示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藏着怎样的丘壑。
赵明深也是在无意间发现,陆辰善于慢慢攻掠,更擅于不动声色地得到一切。
比如,陆辰刚到陆家的时候,陆家上下,连保姆都可以欺侮他,六岁的孩子,就那样生生受着,不抱怨,不哭闹。
第二年,那些欺侮过他的人都被陆夫人责罚或逐走。
陆夫人何许人,陆修的生母,曾经视陆辰为眼中钉的陆太太。陆辰只用了短短一年,就获得了她的感情,哪怕这感情只是同情和对弱者的怜悯。
再后来,一步一步
“夏黎”
陆辰沙哑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打破了赵明深的回忆。
赵明深看中央后视镜,果然,他家少爷又露出痛苦难过的表情了。
也不知道夏黎这丫头究竟对少爷下了什么蛊,为什么每次一喝醉,一定会叫她的名字?还是带着那种牵扯不断的感情?
在陆辰的梦中,夏黎还是高中时的模样,美丽高挑,不同的是,她的双眼,空洞无神,看到他,夏黎扯扯嘴角,然后把冰冷的绘画颜料倒在自己头上,红色的颜料顺着黑发蜿蜒向下,有一些沾到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陆辰,这样你满意了吗?”
陆辰知道画画是夏黎的梦想,他不希望夏黎成为一个只会演戏的木偶。
“夏黎,你听我说,我会给你机会”
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画风突然变了。
夏黎赤着脚站在雪地里,周围飘着鹅毛大雪,不远处是夏黎父亲的墓碑。
夏黎问:“陆辰,是不是你告诉同学们,我父亲出轨的事。”
陆辰平静地回答:“不是。”
夏黎又说:“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要告诉你,我十分,讨厌你。”
大概是对方的厌恶太过真实,以至于陆辰睁开了眼睛。车窗外是明明灭灭的灯光,陆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多少年过去,这一幕还是忘不掉,甚至成为经久不衰的梦靥。
“赵叔,我睡了多久?”陆辰哑着嗓子问道。
赵明深露出标志性的和蔼微笑,说道:“回少爷的话,您睡了一个小时。”
陆辰仰起下巴,看着车顶,良久:“回公司吧。”
赵明深:“少爷,您这样劳累,身体是会吃不消的。”
陆辰没有答话,再次陷入沉沉的梦乡。
名帝会所。
夏黎端着酒杯,接受顾轻扬的盘问。
“说说看,你跟新陆总,认识多久了?”顾轻扬挑着漂亮的眉毛,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
夏黎一边应付来敬酒的人,一边不动声色地回答:“一天。”
顾轻扬心说:你当我傻呢?
“哦,一天,你已经睡过新陆总的床,并且还坐了新陆总的座驾,来,夏黎,你看看我,我脸上有没有写着‘我很好骗’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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